张岱笑道：“真真真是愚忠，走到哪跟到哪。”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别扭，真真真——
穆真真看
张原
眼，怕少爷责怪她老是跟着，好在少爷没有不悦
表示。
出东公生门，冯虎和个车夫坐在辆马车车辕上缩手缩脚等着，张岱、张原上车，张原让大兄坐过去
，前日在船上洋洋洒洒写篇《论建州老奴将立国疏》——
祁承爜昨天听儿子对张原是不吝赞美，简直有点崇拜，祁承爜却是不怎
相信，认为张原纵然才情横溢，但毕竟年少，除四书五经又能有多少经世之学呢，这时看这篇《论建州老奴建立国疏》是大吃惊，张原开篇就写道：
“建州酋努尔哈赤窥伺
开原久矣，所忌南、北二关款酋为开原藩篱，未敢遽逞。比年席卷南关，蚕食卜酋，而又厚结蒙古煖、宰二酋，阴谋大举，群驱耕牧，罄耕猛酋故地，震惊开原边田，此其志又岂在北关哉！开原与北关（即女真叶赫部，与大明亲善）相倚，无北关则无开原，无开原则北关不能独存，开原、北关有失，则无辽，无辽而山海关谁与为守……”
张原这篇疏文从努尔哈赤十多年前建牛录制，到今秋以来八旗制建成，并筑赫图阿拉城来分析，断定努尔哈赤建国在即，将成大明最大边患，必须重兵驻防开原，再于庆云堡、靖安堡、柴河堡各增兵千人固守，联结北关，以防奴酋内袭，而抚顺、清河带将是奴酋首先用兵之地，应有精兵良将镇守，现任抚顺所游击李永芳不足恃——
祁承爜是兵部郎中，对于边情当然比较解，对张原精辟分析十分惊诧，张原个江南举子，如何能对七千里外辽东局势如此洞若观火？
张原就说这是他向北地商人和邸报里得到消息分析写成，大明边患之急，莫急于辽东，辽东之急，莫过于开原和抚顺，祁承爜深以为然，总督蓟辽兵部右侍郎和辽东巡按御史熊廷弼都以奴酋为忧，与张原此疏所见略同，祁承爜答应把张原这篇奏疏交给兵科给事中覆奏，张原目前能做只有这些，主要心思还得放在春闱上，这份奏疏只是埋个伏笔，并不能改变朝廷对辽东政策，因为绝大多数大明*员还不相信建州老奴对明朝能有多大威胁——
祁承爜要留张岱、张原在兵部廨舍用午饭，张岱婉辞道：“家叔已在泡子河畔宅第准备好午餐——”问祁彪佳：“虎子你也随二人起去吧？”
祁彪佳摇头说不去。
张岱、张原出兵部衙门，穆真真还站在小门边等着，张原过去摸下她手，说道：“冰冷，这里可比山阴冷得多。”
穆真真道：“不要紧，走动起来就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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