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隆得张原这番话,心下稍定,具体如何做还要向张原细细请教,比如那篇自辩奏疏,就想请张原代笔——
张原随邢、钟两位太监再上湖船,钟太监没看到那两个秦淮名妓,问知被张原送走,笑笑,邢隆便说:“今日遭逢此事,坏兴致,不能让两位尽欢
邢公公说上书自辩,这是肯定要,公公可直接奏闻皇帝,应比那弹劾公公奏疏更快呈交御览,这就有先入为主印象,公公曾在宫中侍候,皇帝绝不会相信公公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对,对。”邢太监连声道:“咱家对万岁爷爷忠心,天日可表。”
张原话锋转:“但公公部下私自在案山开道,这总是事实,怎也瞒不过,皇上就算不严厉追究,但公公免官闲居是肯定。”
邢隆顿时失魂落魄,他何尝不知道其中利害,只是还抱着幻想而已,却听张原又道:“公公上书自辩或许能保命,但公公这时严惩当年开山那些军士,这就坐实自己罪责,毕竟公公是南京内守备,又兼提点孝皇诸陵,皇陵受损,这罪过怎都推不到下面人承担,所以说公公旦严惩那些军士,就更给弹劾者口实,那时皇帝想开恩都不可能。”
邢隆呼吸急促,背心冷汗直冒,张原分析得极有道理,可他若不严惩那些军士又能怎做,总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吧?
“请张公子教。”
邢隆向这个年少监生深深作揖。
张原赶紧道:“公公切莫多礼,让旁人看到不好。”踱两步,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弹劾者既在皇陵风水上做文章,公公就要在堪舆术上做回应,请有名望堪舆师放话,说案山开小道于国家兴旺有利,风水之说本就缥缈难有定论,具体怎说就看堪舆师,毕竟这不是动皇陵土,而是二十里外案山,尚有转寰余地,还有,公公要收买人心,做些对南京百姓有益事、南京百姓最迫切想解决事,再有,公公要请宫中内官在皇帝面前美言,将公公部下擅自开案山小道之事掩饰下来,毕竟这事都已过去十年,而且三大征之后,国家也算太平——如此三管齐下,晚生不敢说定能保住公公内守备之职,公公性命断然无忧。”
有些事情承认不如抵赖,坦白是不能从宽,同处风水,不同堪舆地师常常会有迥然不同看法,而且张原坚信,大明朝国运绝不是由座坟墓风水决定——
邢隆细细品味张原话,觉得张原思虑周全,确是目下最佳对策,脸露喜色,对钟太监道:“钟公公,若非你枉道来访,咱家也无由结识张公子。”对张原道:“张公子,请上船再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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