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觉得熟悉,时又想不起是谁,怔愣间缓缓坐回身,抬眼见得那轿子已经行远,翻身跃下栏杆跟上去,路到盛德楼外边,被人潮挡着进不
卖芝麻饼大爷挑起担子,也跟着准备离开,萧凤梧道:“走什,还没闻够芝麻香呢。”
大爷道:“今儿个盛德楼有秦老板戏呐,他难得献艺,不可错过,老头子虽无钱,站外边听个响也成。”
燕城近日新出位名角,曲《牡丹亭》蕴藉风流,戏腔婉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盛名满梨园,人称秦明月秦老板,虽只偶偶献艺,却更觉惊鸿瞥,多是达官贵人砸钱力捧。
萧凤梧见街上空大半,乐得清净,就在这时,顶轿子行过,那帘子被只修长手掀起半边,不偏不倚正对着茶馆外头坐着人。
“十六爷,许久未见……”
走至唐涉江身旁:“夫君,已挑好脂粉,咱们归家去罢。”
许成壁说完,这才瞧见旁萧凤梧,本以为他此刻定是面容憔悴,失魂落魄,但瞧着却同往常样,仍是那个不沾尘土,谈笑间能夺人心神富贵公子。
萧凤梧笑道:“唐夫人,近来可好啊?”
许成壁暗中险些咬碎口银牙,冷冰冰望着他:“再不好过,如今也好过,想来老天开眼,到底没让那等子混账逍遥世!十六爷还是顾好自己吧!”
唐涉江最怕他二人有交集,闻言也顾不得与萧凤梧唇枪舌棒暗暗讽刺,连忙带着许成壁走。
轿中人声似珠玉落盘,偏生带着股子冰霜雪冷,并不落俗气,真是好妙把嗓子。
萧凤梧听得这声音,倏睁开双眼,那人却已经将帘子放下,窥不到面容,茶馆旁栽种棵琼树,支满花沉甸甸横在头顶,萧凤梧抬手折,打向轿帘,簌簌落满身,风吹,飞花如雨。
那花枝带着些许力道,擦着轿帘小窗飞进去,帘子掀起落下,仓促间只瞧见双惊艳叫绝凤眼。
那轿中人似乎在笑:“尚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叙旧。”
掌心收,却将那枝琼花捏得稀烂。
萧凤梧又坐下来,继续靠着柱子晒太阳。
旁卖芝麻饼大爷瞧他眼,笑呵呵道:“十六郎,快两日未曾吃饭,腹中不饿?你萧家也算家财万贯,怎也无个至交好友来帮衬几分。”
这些日子来净是些落井下石人。
萧凤梧闻言,捂着肚子幽幽叹口气,不知是在感慨自己腹中饥饿,还是在感慨自己做人失败。
半空中柳絮纷纷扬扬,此谓燕城三月雪,萧凤梧抽出自己腰间扇子,胡乱扇两下,忽见许多行人都朝个地方跑去,也不知是凑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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