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顾潇临阵反戈,楚煜事败自刎,静王府付之炬,却累及徒弟楚尧,然而十载光阴换命,血债以命相偿,此后遗祸,于这番西川事变里重整无辜旧部,也是恩仇两清。
这些事情江暮雪不是不知道,可她不能轻信。
无论是对故人之徒顾念,还是对惊鸿势力责任,都容不得她半点偏听偏信,因此她故意拿话激楚惜微,听对方坦荡直言后仍未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端清。
白发道长饮第杯便不多贪,倒白水静静喝着,此时才道:“欺芳生前有言‘辈非英豪,自不可废先人无过之矩’。”
顾铮当年立规矩,此后便是掠影、暗羽分行庙堂与江湖,至死也没有联系柳眠莺以暗羽之力谋私保命;顾欺芳年少失父,背负掠影重担流落江湖,虽与江暮雪有金兰交情,却从未对其提出越矩之求,为就是保证两方互不牵扯方能清明
是情谊?”
“义气两肩担得,情谊心方容。”叶浮生放下酒杯,难得肃然,“雪姨意思,晚辈都明白,只是心有所属、身有所归,在此谢拒雪姨美意。”
江暮雪双眼冷冷落在他身上,声色不动,却让叶浮生绷紧弦。
厢房内气氛时间冰凝,直到楚惜微拿出帕子净手,提起酒壶续上江暮雪空杯,出言道:“晚辈楚惜微,见过江前辈。”
百鬼门主声“前辈”可不容易得,更何况江暮雪已经对他身份知根知底,眼下心念转动,手指摩挲过杯壁,意味不明地道:“此番剿灭葬魂宫,楚门主身先士卒、居功至伟,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个半百老婆子,该是与你平位相交,哪有倚老卖老本事?”
这话绵中带刺,叶浮生心里跳,就听见楚惜微道:“论师门辈分,江前辈与师祖义结金兰;论江湖资历,江前辈成名已久根基深厚。晚辈纵有多少自负,亦不可在前辈面前自视甚高,故而适才前辈言重。”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江暮雪眯眯眼睛,“论恩怨情仇,是当年泄露你父王之事,促成你们师徒反目,都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楚门主如今改名字,便是把这些也看开放下吗?”
叶浮生眉头皱,却被楚惜微状似无意地稳稳压住肩膀,只得吞下到嘴边维护,拈起瓜子仁把自己吃成松鼠。
楚惜微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注2)’,当年多少恩怨对错,如今都已尘埃落定,此后怎般风雨,自有明日言出行、因有果。”
十三年前,静王楚煜为己之私设计掠影,害顾欺芳身死,故而才会有后来顾潇为师复仇,命债以血相抵,纵有余恨,也归前尘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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