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挺累,好多人问为什不肯手下留情,觉得吧……是人都会有私心,当年你和师父如此,那时也如此,最后都输。
“从那以后就明白……人,唯有无情无私无牵无挂,才能心无旁碍不负天下。”
手指摩挲着书信,阮慎道:“云飞兄,你倘若还没去投胎,就……再等等吧。”
他在这里站到天光已暗,才把最后壶残酒放在地上,转身离开,再不回首。
君埋黄泉泥销骨,寄人间雪满头(注2)。
天。
离开天京时候,他特意去趟乱葬岗。
当年秦家满门抄斩无人敛骨,被废弃于荒草萋萋乱葬岗,那时候阮慎趁夜来此,顶着风雨把具具身首异处尸体拼凑整齐,挖开泥土放进去。
他也因此见到秦鹤白最后面,那人脸上皮肉都开始腐烂,可阮慎还是认出他,仔细将其葬在棵大树下。
这天白雪纷飞,阮非誉拢着鹤氅走到这棵树下,代北侠死后不见墓碑,只有个小小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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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出自庄子《逍遥游》
注2:出自白居易《梦微之》
他焚化纸钱,又倾壶酒,道:“云飞兄,要走。”
霜雪落满头,阮慎觉得自己真是老,在这寒天里站会儿就觉得累,可他还不想走。
这走,也许就再也回不来。
手里是三十封信,哪怕是秦鹤白死后他也没改掉给他写信习惯,这次本打算带到坟前给秦鹤白烧过去,终究还是没有。阮慎犹豫会儿,就拆开信对着坟包念遍,念得口干舌燥才停下,而此时已是黄昏。
夕阳西下,不见暖意,地上雪也没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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