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慎皱皱眉,心念急转:“师父意思是……他功高震主?”
“功高震主,偏得民心,边关百姓只知秦公不晓帝王,十万大军唯他马首是瞻,而他不懂得藏拙,虽没居功自傲,却锋芒毕露,你觉得这是不是错?”
这当然是。阮慎看得明明白白,秦鹤白此人刚直有余、迂回不足,比如同样是看不惯先帝和个别王公贵族,阮慎懂得当面套背后套,他却毫不掩饰自己不满。三年前他不经传召、纵马归京,不入皇宫请罪便匆匆来去,可见他心中有家国天下,就是没有帝王。
“秦鹤白是个好人,但他不适合朝廷,为人处世豪气正义,把江湖习气带到庙堂,虽无营私之心,却有结党之实……呵,你觉得有哪个帝王会不忌惮他?
“当年手把他扶持起来,是因为战危国难,而他是难得遇将才。为此给他铺平这些年路,也曾费心费力教他在朝堂上生存,可惜他看不上这些个阴谋诡计,甚至还跟二皇子交好,心意想辅佐他登上大宝做个明君……帝王失于德才,确是国之不幸,但是诸位皇子却多为才能兼具之辈,倘若在这个时候掀起夺位之争,拼得你死活,到时候内乱祸国,等又要如何才能补救?”阮清行长叹声,“这些年来跟他作对,是想让他急流勇退回到江湖去,可惜……”
阮慎这辈子做过最残忍选择,就是明知不愿为而为之。
二皇子确有争储夺嫡之心,但论起文韬武略、品性德行,在先帝诸子之中都是出色,秦鹤白与他交好是十分正常事情,但是眼下却让先帝把他们俩视若同党。
阮清行连夜进宫面圣,回来时露水沾衣,对阮慎道:“明日上朝,你去参秦鹤白撺掇二皇子,谋逆犯上。”
阮慎气笑:“关他什事?关什事?”
他心里有太多怨愤,看不惯帝王,也看不惯自己师傅,看不惯满朝文武,也看不起自己。
阮慎无话可说。
他跪在地上很久,久到膝盖都麻木,阮清行手边
阮清行沉默半晌,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秦鹤白很冤枉?”
“不是吗?”
“觉得,他罪有应得。”阮清行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你是否认为与他不合,是因为这来权势地位二人相当,二来他与政见不合,多处阻挠?为保证自己权位和利益,就必须要扫除障碍?”
阮慎抬头看着他:“有错吗?”
“你说得不错,但还不够。”阮清行冷笑声,“将相不和自古有之,若是连这些都容不下,也爬不上今日位置……说秦鹤白大错特错、罪有应得,是因为他存在成威胁朝廷稳定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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