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爷,是哪……和爷!”
和珅诧异地起身,就着昏暗灯光看去,才惊道:“家……家禄?!”他不是跟着福康安出兵贵州,并阵亡吗?
“和爷!”家禄扑通跪倒老泪纵横:“奴才用整整三年从西南九死生地逃回来,再千辛万苦混进宫中,就是为给和爷送信!”
“送信?……你家三爷……?”和珅如将溺之人抓住水中枯木,眼中陡现光彩,“他……他有话同说?!”
家禄从怀中掏出叠用油纸包层又层物是,抹着泪道:“三爷直到咽气,都死抓着这个……他吩咐……不管怎样,都要把它送到和爷身边。”
太上皇去!”永琰言未及地,又是伤心欲绝痛哭流涕,众人纷纷劝道:“皇上节哀!太上皇英明世千古难求,自然要生荣死哀,皇上还要细想上皇丧礼如何操办地盛大体面,万不可伤身子哪。”
片争先恐后哭嚎声中,惟有和珅遗世独立般地站在角落,面容虽然哀戚,却不见有点眼泪。“和珅。”嘉庆目光从来不曾离开过他,勉强擦着眼泪道:“太上皇丧事为国之首务,你是太上皇生前最宠信大臣,主持大丧之事就由你负责……”
其实,他与他都样,真地痛到及至,是无泪可流。
“臣……遵旨。”
天边隐约现出曙光,照在俱惨白雪地和宫殿之上,竟闪出几分妖异炽芒——永琰眯起眼,望向远方。
和珅屏气接过——这便是当年福康安从他身边带走唐卡,上面依旧血迹班驳,却早已分不清,是谁血。
“瑶林……瑶林……”他原以为他这般心死之人,已是无泪可流,但将那卷破败唐卡放至唇边,心中股又股绝望伤感似跳动勃发岩浆就仿佛要破喉而出!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两行热泪汹涌不止地落下,模糊在早已干涸血色之上:“若不是,皇上也不会对他起杀心,他又岂会被强灌下毒酒,死地这般惨烈……”
“三爷是死于瘴毒!”家禄闻言忽而愤然,“
他时代……真地来临。
喧煌世乾清宫此刻阴风惨淡,乾隆金匮就停灵其上,白幡舞动间随着片片夜雪簌簌落地声音,显得尤为凄凉。
三天。他软禁在这寝殿与世隔绝,为上皇守灵已经三天。
他写完最后个字,才放下朱笔,甚至轻声笑——“高宗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钦明孝慈神圣纯皇帝”,这个谥号,应该能概括乾隆生至伟之功。
门被轻轻推开条缝,个佝偻着背影闪进来。和珅皱起眉头,回头看去:“大行皇帝灵殿岂容擅闯,速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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