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摇摇头,此刻,他已不欲再想。
和珅似乎已经熬夜,长睫覆下,眼下暗影越发重几分,光洁下巴也隐现青色胡渣——他忍不住伸手轻触,绒毛般模糊而轻柔触感——犹记当年情浓伊始,他还曾每每以此打趣——笑他是个长不出胡子姑娘,哪似个军中汉子?
福康安脸上石刻般纹路也有丝松动,犹记当年,却转眼成空——兜兜转转,最终对面为敌成彼此间唯执念,是宿命还是老天最无情玩笑?
他解下自己身上披着玄色锦袍,轻轻覆上他背,静夜良宵似乎只听见窗外雪簌簌落下声音——以及他逐渐蔓延开来心跳。
可即便是这样微末幸福,又能持续多久?
吗?和珅,真是越来越不懂你。福康安合双目,脑海中全是今日在正阳门上他扶着乾隆第个踏上城门俯瞰万民神情容色——如此耀眼,如此……非凡——仿佛他原就因此刻而生——重重地叹口气,按下翻滚思绪——为什他总是无法压抑自己对他已经全然复杂化感情,嫉妒,恼恨,伤心,愤怒还有……若有似无却永难磨灭爱。
只可惜物是人非——站在他身边,甚至已经不是他——即便世为敌,也留不住他永恒而绝决目光?
他忽然睁眼,匆匆起身抓过袍子,甚至来不及注意四弟与自己般激越难抑神色,只道:“出府下。”
福康安没料到是这个情景。
从窗外望进去,只能看见个伏案背影在昏黄而又落寞灯影下浅眠。
永琰命太监止步,自己接过他手中提篮跨进门去——好不容易今晚上元节宫禁大开,他心里哪放下和珅,早借故溜出宫来探他——他今天指挥统筹忙里忙外又是个要强争脸之人,只怕早累坏,若
想起方才顺天府人告诉他话——和中堂在上元节筹备个月里,几乎从未回过家,几天没合眼更是家常便饭,就算今日庆典结束,他依然得留在正阳门善后脱不得身。
这是今日得以睥睨天下代价吗?福康安悄声走进屋子——案牍上垒着尺来高卷宗帐本儿,摊开那份似乎依旧汁水淋漓墨迹未干。
他知道军机处人即便阿桂已去也依然不会完全听命于他,据说五军机上朝办公甚至从不与和珅处批理奏章——所以他才事必躬亲万事不敢假手于人?万端思绪都化作声悠长寂寞叹息。或许也惟有此刻,他才能暂时收起彼此间争锋相对,才能放下傲气尊严家族利益,静静地看眼他。
……他睡着还好,至少他能如此地接近他,不再剑拔弩张。
为地位权势,你真地已经不惜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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