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岄心中暗骂夏侯信精狡,无论如何就是不肯从自己口中说出梁太师所作所为。靳岄把自己所知道事情道出:梁安崇扣压赈灾粮、指使夏侯信利用灾民抢夺军粮,是为给西北军拖后腿。西北军战败之后,他才有理由奏本弹劾靳明照,扶女婿张越上位,并逐步夺走西北军军权。
但梁安崇没料到靳明照会因此战亡。靳明照死让梁安崇在仁正帝面前瞬间变得极为被动,也让大瑀瞬间陷入北方边境、西北方边境同时受难困境。梁安崇为降低军粮之事影响,先倒打耙,把靳明照战败说成畏战而逃、领兵不力,并利用朝中群臣迫使仁正帝下旨,令靳明照背上冤屈骂名,靳家满门流放。
夏侯信轻声点拨:“当时朝廷风起云涌,恩师虽然是梁太师,但直到那时才晓得,朝中竟有如此多大臣支持他做法。”
靳岄:“他早布好所有局。如果父亲没有战亡,群臣谴责,也足以令父亲身败名裂。梁太师对西北军军权是志在必得。”
夏
七月,沈水。
船队破浪北行,大水已经渐渐退去,沿岸仍能看到洪灾肆虐留下痕迹。只是此时船队过游隶去梁京,沈水下游诸般惨状都被远远抛在后头。
靳岄在窗前看书,手中卷《侠义事录》,是明夜堂沈灯所著,江湖上极受欢迎。靳岄记得在杨河、梁京和仙门摊子里也时有见到。《侠义事录》总长十七卷,仍在不断增写,记录尽是大瑀江湖人与江湖事,十分有趣。
陈霜坐在矮桌另端,正认真仔细地沏茶。房中宁静,偶尔能听见游君山在甲板上与水手聊天。岑融在另个舱里,昨夜喝得大醉,估计现在宿醉未醒。
离开仙门已将近十日,靳岄仍记得与夏侯信最后面说每句话。
得知岑融要带自己进宫,说不激动是不可能。靳岄直在等待这样个机会,他想面对面地问问仁正帝,是否真认为靳明照有错。
因暑气蒸腾,仙门城内尸体开始散发臭气。夏侯信着人去焚烧,无奈城中百姓大多是七宗九教信徒,不肯毁坏尸体,最后又是明夜堂出面。岳莲楼不得不每天都去看焚烧情况,他酷爱洁净,又善于打扮,结果现在每天身恶臭,什香花香粉都盖不过去,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与夏侯信辞别时,夏侯信刚从山上下来,裤腿高高挽起,双足泥泞。得知靳岄要回梁京,他十分吃惊,很快作出庆幸表情恭喜靳岄。
靳岄无心和他客套,摒退左右众人,在仅剩自己和夏侯信情况下直接问夏侯信:“夏侯大人,如今可否把昌良城军粮之事来龙去脉告诉?”
夏侯信反问:“小将军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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