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皇叔却说,他从前小时候要被皇上和皇侄缠着玩儿,现在又要管儿子们,想他多年之后此运不改,全然未有丝自在,也真可算是苦世。
听就直骂他,说他齐天富贵人,哪儿有那多可苦事儿?他这都是富贵毛病。且活到头来乐虽作苦,苦却亦会变作乐,掺在起就当真能黑黑白白分得清楚?就跟他同皇上皇侄几
可这御史台却最终又交在手里,真是人算不及天算。说到这儿他还叹口气,也是过这些年,他才头回劝说——御史台不是个人待地儿,他在台里十多年也皆被朝中众人敬怕着,曾也不是没有过风光,可如今致仕要约人往酒楼里喝个酒,却是连个肯赏脸相交同袍都寻不到。
他说若不走,大约就真要独独老死在御史台里。
却同他笑,说听他这讲还更不想走,这性子就合该独独老死御史台算数。
梁大夫看着开怀,直叹息摇头,大约也是听闻些许捕风捉影事情,便说还没见过分桃儿能有这模样儿,竟还忒快活,也可说是不识愁。
但实则想,大约这几年来不快活时候也有,也多,只如今还能见着皇上,其实就已觉挺快活。
快活这事儿应是同分桃儿不分桃儿没什干系,甚同是谁也都没什干系——从来高门子弟妯娌箩筐里头乌糟事儿从不短,穷街陋巷中有人孤世也能自得其乐,实话说罢,已看得开。
与梁大夫别过,又去寻小皇叔喝酒,便也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要再听他说他儿子媳妇儿糟心事情,这回听他言语说起,也真是他前几日生辰小儿子涂幅破画儿送他事儿。
小皇叔说起这事儿是气,那神情像极十来年前在勤学馆里点着额头骂模样儿,气急还把烟杆子放在桌上,眯眼儿就同比划起来:“清爷你说说,那小子画哪儿是啊,他画那是夜叉,那眼睛不是眼睛嘴也不是嘴——堂堂皇帝叔叔,有那丑?亏爷花大价钱给他请画师来教笔墨,眼看那都是白瞎,还不如拿去买俩蛐蛐儿呢。”
这些事情他说起来总没完,说出话也是他贯口下不留情做派,可眼见着他骂虽是骂着,却仿若又是作他儿子夜叉也不是不欢喜模样儿,这气就大约也只是撒给看,抑或是长日里收拣起来,找着机会才撒给他自个儿看看罢。待回去王府里,他再挺胸抬头番,便还是那个浪子回头金不换小王爷,还是他那跋扈王妃夫君,亦还是那些个顽劣小世子们爹爹。
这世间安稳已算是极不易造化,想他应是早该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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