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京城北坊蔡氏府邸大门已被人哐哐砸响。半时辰后,蔡延老迈身躯出现在北门城墙上,浑身捆着麻绳镣铐,身着白衣、头系白条,其干枯而灰败发丝在晨风中巍巍颤动,双沉浊眼睛深嵌在刀刻般皱纹里,对周遭官差朝臣毫不多看眼。
这位年不过七十却已有古稀之貌老人,曾位列朝班之首,稳坐内阁第把椅子,如今却失去所有身份与尊严地,如同个阶下囚般,撑着他风烛残年身子屹立在城墙头上,如旧地半阖着双眼,凝视着遥远外京郊密林——在那里,驻扎着他曾引以为傲长子蔡沨大军。
此时此刻,骑人马正带着朝廷劝降诏书,从蔡延下方城门洞中奔出,火速赶向那密林中腾起硝烟营地。
蔡延望着远处尚未熄灭烽火,抿紧唇角,摇摇头,以几不可闻声音喃喃道:“天意……命也夫……”
不出半个时辰,劝降人马便从密林中折返,可奔马跑至半路,马上信差却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周身与口鼻都
解、迫于活命,那就反倒中裴钧*计……自讨苦吃?”
诸太医根本不敢搭腔。此举在姜湛眼中无疑是众人在默认他愚蠢,这终于叫他
气得把打砸榻边方桌上药茶,愤恨地嘶哑道:“裴钧这*贼!竟敢如此嘲弄朕性命!给朕宣张岭进宫,朕要发天下之令追捕裴钧,将他千刀万剐!”
片鸦雀无声中,唯有胡黎斗起胆子道:“皇……皇上,张大人夜没出宫呢,眼下正因……因……”
姜湛见他吞吞吐吐,不悦:“因什,说!”
胡黎伏地道:“启禀皇上,昨日城防查探有叛军来袭,张大人因此留在宫中辅佐大局,现已查出那叛军首领。”
姜湛问:“领军者何人?”
胡黎咽咽口水,低声道:“回皇上话,是蔡沨。”
“什……”姜湛瞪大双眼,吃惊到难成言,听胡黎接着道:“皇上,自昨日城防发现叛军后,短短夜间,城西、城南、城东与四京关也相继发现叛军踪迹,并与之恶战起来。今早传来信儿里说,此番蔡沨所携领,是北境各地豪强人马与蔡氏所养正、西、北三字营亲卫,粗计少说六七万众,正兵分数路围堵而来。禁军措手不及,眼下已落下风,张大人正与内阁商讨如何对付呢!”
姜湛听禁军不敌,心下骤然发冷,脑中几个急转之下,蓦地拍床榻道:“蔡沨这莽汉,辈子唯独只听个人话,那就是他爹。快,胡黎,去告诉张岭,让禁军押蔡延去城门上喊话,告诉那蔡沨,若他不退兵,朕就杀他爹和整个蔡氏,让他看看什叫血洗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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