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从翠衣人脚边慢慢蹿起,天上却浮现明亮霞光。男子眼中无情无欲,只剩下悲悯。他临风而立,狂风吹起翠色长袖。他说:“既已如此,三娘,莫再回头。你夫妻缘尽,你莫回头瞧,亦不再瞧你。入仙道,你入轮回,你,再无相见,再无回头之日。”
他脚尖渐渐浮起云气,眼眸轻轻闭上。三娘依旧不曾转身,捂着嘴,泪水滂沱。
那个会参看星辰、含笑不恭少年就此走远。
他历经万年,终于飞升。
血,好多血。
泪浇灌,给血脉,从此,便穿三娘最爱穿黄衣,做三娘。”
奚山君笑,问道:“那做谁呢?”
黄衣女孩也笑,“三娘就做郡君啊。三娘思念谁便做谁。依托于主公意愿留在三娘身边,早已暗下誓言,照顾好三娘,给三娘造个温暖家,二十年,不,三十年后,咱们家人多,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三娘啦。”
此时,那黄衣女子转身茫然地看着漫山遍野惨叫痛哭翠色猴儿,看着漫山火,看许久,又茫然地转过身,抱着树,催动最后法力,做稳固金顶,呢喃道:“不要怕,三娘,没事儿,三娘。”
她身后站着嘴角挂血翠衣男子。那男子安静地看着他妻子,他瞧着她背,轻声道:“阿二死在溪水旁,阿三抱着树直至烧焦,三六被砸死在烧毁房梁之下,二六死之前,没长齐毛发尽褪,他蜷缩着小小身子,哭着喊娘亲,直到被火烧成灰烬。”
从哪里滴落,又进入焦土。
双带血手有些痉挛,它们捧出个婴孩。
三娘背脊僵直,树内奚山君似有所闻,惨叫声,撕心裂肺地恸哭。
翠元哈哈大笑起来,举起双手,踉踉跄跄,“瞧,妻子,点都不在意呢。你活这久,生这多孩儿,大概连他们名字样子都记不住。你生下他们只是为让奚山君奴役它们,只是把他们当成最卑贱仆人,是不是?
“因为穷困,这些孩子从未吃过顿饱饭,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因此责怪为人父母们。他们每天都在笑,连最小二六亦是如此。你今日突然撤去法术,只为救奚山君,他们死你可以再利用生下别仆人,可奚山君只有个,是不是?”
三娘背影倔强,抿住嘴唇,眼泪不停地流着,却没有声息。她背对着她丈夫,听他说着最残忍话。
“神修自然道,不理轮回人。从前参不透,是傻。”翠元轻笑,“为虚情假意你,为和你厮守万古,宁愿污秽自身,造假情事,与轮回人牵扯,在功德圆满时硬生生折下功德。你就是这样回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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