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进了永代路,经过东京站旁边
车子行驶片刻后,司机开口问:“是出了交通事故么?”
看样子,是通过后视镜瞧见了慎介头上缠裹的绷带。
“哎。”慎介应道:“骑车的时候,让汽车给挂了。”
“哎?那可真倒霉。缝针了吗?”
“缝了十针。”
傍晚,z.sha的计划恐怕就会重新考虑了。”慎介说。此次自己被袭的事件,以很小的版面登在了第二天的晚报上。“现在知道我还活着,他在地下怕是也不能瞑目吧。”
“人死之后,万事皆空,没什么瞑目不瞑目的。”刑警以干哑的声线说。
正在回想着与小塚的这番对话时,身后传来声音:“小慎,你不快点把衣服换了,会感冒哦。”
回过头去,见成美双手叉腰站在那里。
“你发什么呆呢?”
“哇——”司机摇头:“碰上交通事故啊,是最最可怕的了。刚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呢,突然就死掉了。要是生病的话,至少本人和身边的人都还能有点思想准备,只有这事故,是没法子预料的。特别是交通事故,不管自己再小心,对方要是愣撞过来,那是躲也躲不过。话是这么说,可也总不能成天呆家里一步都不往外迈啊。简直是,这世道,可怕哟。虽说我一个开出租的,讲这种话是有点奇怪……”
这人是个话痨。话题过于敏感,成美有些捏一把汗地时不时扭头去看看慎介。不久,司机又转而针对国家政策发起了牢骚。或许觉得总比谈交通事故的话题要强些,成美便敷衍地回应着他。
慎介把目光投向窗外,盯着旁边驶过的车流。司机方才那番话,其实并没怎样刺激到他的神经。与其说听到车祸的事,心头也涌不起什么实际的感触,倒不如说,是觉得有些困惑。
慎介正想着被袭之前的事。想着在即将关店的一刻,走进来的岸中,一边呷饮着贝礼诗甜酒,一边低声絮语的情景。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去忘记。不,忘记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只是希望,哪怕心里面能稍微舒服一点儿也行——慎介想起躬着背的岸中,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讲出的这番话。当时听来,觉得不过是在诉说什么愁闷的心事,如今再想,明明句句都是针对慎介所发。所谓“无法忘怀的事”,必定是妻子的死无疑。所谓“让心里面舒服一点”,也就是说决意要进行复仇了。
“哦,没什么。”慎介解开全部扣子,开始脱身上的病服。
住院费的结算完毕之后,两人步出医院。凑巧赶上一辆出租车空车经过,成美伸手招停。
“去门前仲町。”她交待。
“送到永代路行么?”老司机边发动车子边问。
“行。”成美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