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依旧沉默着,双眼像枯涸井。段叔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叹口气,又道:“小潋,你要记住,你父亲是伽
他身后、客栈门后,两只狼狗啃食着夏侯霈头颅,连骨头都碎在锋利齿间,吞吐声音穿过门缝,穿过窗沿,直抵夏侯潋耳边。
夏侯潋没有回头,步步地,像条丧家之犬,爬回屋子。
夜,寂静无声,连狗吠都没有,整座城像死般。
夏侯潋抱着膝头靠在床边。泪已经流干,他是男孩子,本不该哭。小时候他哭夏侯霈就烦,说他是个娘娘腔,爱哭包。夏侯潋当然不爱听这话,每次想哭就使劲憋着,憋不住就咬拳头,死也不能出声。
现在没人管他哭不哭,他可以从黑夜哭到天明,再不会有人骂他爱哭包,像个女孩儿。
首级也葬身狗腹吗?数十下,十下之后,你娘首级就会成为狗口粮。”
段叔气道:“把小潋拉回来,别让他看!”
刺客们把夏侯潋拉到桌边,按着他坐下。夏侯潋像具没有生命木偶,呆楞楞地坐在板凳上,那双眼毫无神采,暗淡无光。他沉默着,仿佛有阴云笼罩着周身,然而,即使他不言不语,所有刺客都觉察到他身上那令人窒息悲伤。
“十、九、八、七……”
夏侯潋动不动,他仿佛听不见柳归藏倒计时,像具无知无觉傀儡。
门忽然被打开,段叔走进来。
他递给夏侯潋把刀,夏侯潋接过手,原来是横波。
冰凉刀鞘握在手里,夏侯潋心被狠狠刺下,他什也没说,只慢慢地把横波抱进怀里。
“这是在城外树林捡到,幸好还能找到横波,给你留点念想。”段叔说,“说起来,认识夏侯也得有二十年。她是个天生刀客,旁人当刺客,怎也得吃点苦头,摸爬滚打,慢慢才能有点儿名头。但失手是无论如何都免不,咱们这帮人心思很简单,能干就干,保住命才是头等大事。
“可你娘不样,她是个天才,出道以来,从不失手,从无败绩。在中原,人们管她叫迦楼罗,在西域,她被称为‘阿沃鲁’。‘阿沃鲁’,是魔鬼意思。”
“三、二、!”柳归藏大声道,“夏侯潋,你这个窝囊废!”
他松开脚,两只狗争先恐后地撕咬夏侯霈面颊上腐肉,很快,半张脸已荡然无存。
夏侯潋站起身,刺客们围上来。
“去睡觉。”他嗓音沙哑地像粗粝沙,涩不可闻。
他转过身,浑身颤抖着爬上楼,腿受伤,走每步都摇摇欲坠,没有人上前扶他,刺客路必须刺客自己走,哪怕是荆棘之丛,哪怕是修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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