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人声匿迹,没人敢听他们墙角。走回东院需要经过段长长林荫道,且只有这条路。
皮鞋上沾融化雪水,梁在野有点腻烦,拨开身侧被积雪压断里枝盆景:“今年冬天就没件儿让人舒心事。”
梁如琢从兜里伸出手摊开试试温度,还有细小雪花在落,天气更冷。他淡然道:“你能表现得大致像个成年人吗?”
“梁如琢。”梁在野乐,踩熄扔到卵石上烟蒂,“还得跟那便宜爹块宠着你惯着你是吧?你还不乐意,怎着现在是不夸就算骂呀,叫你声老二还真把自己当梁家人,你妈爱葬哪儿葬哪儿,别脏们家墓园儿。”
块黏连成团雪落在肩头,梁如琢抬手掸掸,半眯起眼睛勾唇笑笑:“你等着。”
亲要单独葬。”
“你……你们!”老爷子气疯,连最宝贝二儿子也跟自己作对,他颤抖着抄起床头柜上中药碗,气急败坏地扔出去,在两人脚边猛地炸裂,碎瓷片崩地,其中片崩在梁如琢左手腕上,刮出道口子,血很快渗出来。
梁如琢蹲下把碎瓷片片捡到烟灰缸里,他情绪就像逐渐蔓延到空气中氰化物。吊灯冷光映在那双看不见底眼睛里,低垂睫毛在睑下遮出小片阴影。修长手指溅上几枚血点,这双手拿起图纸t尺勾线笔来游刃有余,却没几个人知道它们还在大杂院里洗过衣服打过架,抚摸过部队枪甲。
梁在野不屑于装,看着梁如琢这副做作模样简直要吐,靠回沙发里重新点根烟,狠狠吸口。
老爷子看着二儿子手腕正往外渗血珠,心里又不落忍,张着嘴,伸手要如琢过来,拉着他手,断断续续地嘱咐:“如琢……梁行简……对不起你跟你妈……但你得宽容……别抱着埋怨过辈子……”
——文羚到会客室收拾书包,捡起两只手套和围巾
当啷声,盛满碎瓷片烟灰缸被梁如琢不轻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不耐烦表情或举动,但身上没有棱角却持重成年男人气息极有威慑力。
老爷子顿顿,被二儿子冷冽态度凉半截心,犹豫半晌才又劝慰起来:“你这优秀……快找个好家庭女儿结婚……生个儿子……别跟你大哥学坏……把梁家香火断……”
“母亲要单独葬。”这是梁如琢离开前说最后句话。
梁在野也拿大衣,单手撑在老爷子床前,哼笑声:“瞧,你宝贝儿子不领情。那就这着吧皇上,还有会,得跪安。”
他摔上门,嘭声巨响之后,房间沉寂下来,声叹息被关在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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