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藏在林间深山古宅中弥漫着浓郁药草气息,井边摆着架古制箜篌,树叶飘散,山中年岁不知。
贺陵死讯先霍燕步抵达东山,老人躺在藤椅上,听仆从读完来信,叹息声,没有多说。中年道人容暨坐在对面石凳上,道:“此身脱离尘海,归于天地造化,是好福气。”
老人听出对方话中开解之意,“许是吧。”他侧着脸咳嗽起来,容暨忙起身,老人却制止他,自己咳阵子,慢慢缓过来。
容暨收回手,合上压着膝盖道经,打量着眼前这位病重虚弱老人,他瞧着大约六十多岁,鬓发苍白,面容整洁,身浅灰色居士道服,眼神慈悲又沉静,道家有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说大约就是这样面相。
容暨是这附近道观中道士,老人年轻时投身仕途,退仕后隐居在山中,偶尔内心感到孤独,便找他过来聊会儿道书,来二去两人熟识起来。老人举止谈吐不
青州王氏,其下场可谓是前车之鉴。
从霍家年轻人踌躇满志地提出与士族结盟那刻起,霍家已经彻底失去争霸资格,等他去世,权势地位将如烟云散,能够保全家族性命便已经是大幸。霍荀重新睁开眼,粗糙手摸下小孙子头,对霍燕道:“过阵子该到进京述职日子,你去吧,带着家里孩子们都去京中看看,涨涨见识。”
霍荀招手命仆人取来只早已经封好锦匣,交到霍燕手中,“若是看完仍觉得建章谢氏与想象中样好,回来路上,替父亲去东山拜访趟谢老丞相,将这只锦匣亲手交给他。”
霍燕恭敬地伸手接,小孙子霍亮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阿爷,这盒子里装得是什?”
霍荀笑着叹道:“投名状。”
霍燕闻声惊讶地看向自己父亲,霍荀却没有解释,他用浑浊眼睛慈爱地打量着自己孩子们,这辈子为人父母,他已经做到自己本分,如今大限将至,再放不下也要全都撒手放下。既然年轻人已经做出选择,也决意要朝这条路走,那这封投名状便是为人父亲最后能够为他们做,他在心中想,“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是错。”
霍燕在霍荀脸上看见难得迷惘,他父亲生刚毅,这是第次流露出这样神情,瞬间好似苍老许多,他心中震惊,“父亲!”
“去吧。”
自谢府吊唁贺陵归来后,霍燕重新取出那只黄金锦匣,仔细在烛光下端详良久,虽然心中好奇,最终却仍是没有擅自将其打开。
回想起谢家对贺陵善待,在窗前徘徊夜,天亮时他叫来家中侍者,“备车去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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