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扫李稚两眼,“夹在《南石录》书页中那篇短赋也是你写?”
“是。”
“那你还是看懂啊,又何必自作聪明地谦虚。”
李稚没有作声,脑子里迅速想着该怎回话。
老人却忽然笑道:“你叫李稚吧?”
老人闻声有点意外地看向李稚,“你写?”
“对,是写。”
老人重新打量李稚两眼,“那这本《南石录》也是你看?”
“是。”李稚下意识答得很小心,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看得懂?”
随手把书放回去。
李稚下楼,往门外看去,发现原本掩好院门被推开,他没有见到人,转而揭开帘子往内堂走,忽然他脚步停下来。
大堂中立着个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样子,很瘦,平脸,留着两三寸长灰色胡须,大热天,靛蓝色厚实长袍穿在身上,服帖得连丝褶子也看不见,从打扮看不出官阶品级,他正翻着本原本放在案上《南石录》,眼皮耷拉着,也没出声。
李稚观察会儿,觉得这气场不像是普通人,“这位大人……”
“沏茶。”
李稚心里咯噔下,惊得抬起头。
“好久没回来,都不大识得路,路过这儿正好进来瞧瞧,挪腾过地方后倒是和
“也有看不懂地方。”
老人半阖着眼盯着李稚,李稚微微低着头没有作声,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书吏模样。老人道:“这本书自先帝朝起,只见过两个人借出来读,如今读书人很少翻开这些旧书。”
李稚眼睛很轻地闪烁下,“这书原是整理书架时无意中取出来,也看不懂,只是随手翻翻。”
“《南石录》开篇说,前周时期,徐淮原是右安王,国家内忧外患,他屡屡向上谏言,*臣嫉恨他所作所为,到处诋毁他名誉,不久他被君主放逐,他将兰草编成圆环,戴在自己头顶,跑到南山之上放声歌唱,前周覆灭后,有人在南山找到块带着草冠石头,剖开后发现中心鲜红如血。”
说话声在大堂中回荡,穿插着几缕薄暮日光,明明低沉缓慢,却有种庄严清亮感觉。
被打断李稚顿下,他回身去架子上取茶叶,又从柜子里取出套新茶具,他沏好茶,放在案上,“大人,茶好。”
老人抬起眼皮看他眼,那双眼睛是灰色,却隐隐射出金石精光,他只掠眼就转开视线,落在那杯沏好茶上。
李稚觉得他应该是不大满意,但老人没有说什。
老人放下手中书,指着案上东西问道:“这字谁写?”
李稚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是本抄半名录,“回大人,这是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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