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李明奇说,爸跟您学印刷。在军工厂,您本事用不上。高立宽又摆摆手说,今天教你点功夫,咱们这辈儿就对上。说着伸手把赵素英落在炕沿菜刀拿起来,高家门后挂着张像,红光满面,笑容可掬,脸庞像只熟透大苹果。高立宽说,看他左眼。说完把菜刀掷,正中像左眼。李明奇看那人像上刀痕累累,想来平时没少表演。李明奇说,这学不,没劲儿。高立宽说,什叫没劲儿,手伸出来。李明奇伸手,白白嫩嫩,像个大姑娘手。高立宽抓住手往旁边带,其实想把他拽个趔趄,也想试试他到底有没有力气,没想到李明奇腾空而起,面袋样摔在窗户根底下。高雅风把毛衣扔,站起来说,爸,你怎闹没好闹?李明奇坐起来,爬回原来位置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忽悠下,没摔着。高立宽很纳闷,甩甩手,说,你怎这轻?李明奇说,跟您说,就是骨头轻。高立宽捏捏他肩膀说,有骨头啊。李明奇说,骨头有,但是像是空心,也许跟生在吊铺上有关。高雅春有医学常识,知道骨头都是空心,跟生在哪里更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也没纠正他,知道他是打个比方。高立宽说,怪不得五千米都没摔死你,原来是个鼓上蚤。会教你轻功。李明奇说,轻功好,这用得上。高雅风看李明奇没事儿,坐下继续织毛衣,两人都倒满酒,这算是个拜师,又干杯。
李明奇酒量有个限度,就是九两酒。九两酒之前,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九两酒到斤半,逐步露出真心,想啥说啥。斤半之后,头栽倒,人事不省。这点高雅风并不知道,因为两人舞厅认识,混熟之后偶尔也喝点小酒,但是从没喝到这个程度,高雅风也就喝点啤酒,主要是助兴,要是多喝,回家让高立宽闻出酒味儿,准得拿皮带抽她。所以李明奇喝到九两之后,眼神流变,她并没注意。这时太阳已经落山,旭光在屋顶吃过饺子,书本盖在脸上,睡着。这个下午高立宽和李明奇已经聊不少话,从蒋介石聊到杜月笙,从四人帮聊到叶剑英,从身处日本房竟有上下水聊到中日建交时首相田中角荣,这聊不要紧,高立宽生桀骜不驯,在这个下午被李明奇在话上拿住。凡事高立宽知道个大概,李明奇知道个细节,高立宽知道报纸上写二三,李明奇知道报纸背后四五六,高立宽见识有里地,李明奇见识出胡同,还能拐弯,直看到山海关。高立宽从来没佩服过谁,这个下午佩服李明奇,有志不在年高,怪不得能穿喇叭裤,这里头学问也不小。李明奇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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