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沉重的脚步声。可是修之前和修之后都没有见到有谷妖来犯,长城就像一个侧卧着等着客人的娼妓,客人一直没有来。
其实按照雪国一直以来的刑罚,我们这群翅鬼应该生下来就投进冰海,因为我们是谷妖的后代,是不祥的怪物,而且事实证明一旦我们成年便力大无比,徒手就能将一个雪国人撕成两半,若是有趁手的兵器,几十个雪国战士也近不得身前。翅鬼又天生的矫健,飞跑起来任何一个雪国的生灵都休想追得上,只有一种生灵能追上一个逃命的翅鬼,那就是另一只更怕死的翅鬼。所以我们本应该是出生即死去的,在这世上只有短暂的一瞬,便又坠入无际的幽谷,每当我说起这些,萧朗就不屑地撇嘴,说:
“默,命本就是两段无边黑暗中间的一线光亮,和之前和死后比起来,你基本上等于没活过。”
且不说萧朗的怪论,单说我们为什么从溺死变成终生苦役。因为雪国有一册祖上的天书,此书是国君的信物,雪国的每一个国君登基的时候都要手持天书,面北而诵,因为雪国人相信我们是从北海上漂渡而来,我们的同类正在北海那面的花花世界苦苦地等我们回去,而这册天书就是从北海那边带过来的唯一一本书籍。这些不是天书上写的,都是雪国的前辈们通过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研究出来的,而天书上能够朗诵的文字很简短,是封皮上的两个字:婴语。之后一册天书里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雪国有史近一千年,每一任国君都宣称自己破解了天书,然后根据天书里的旨意统治四方,有人说天书告诉他要多多纳妾,他便娶了几个百个妾摆在宫中。他还说根据天书的旨意他应该每天都趴在妾的两腿之间倾听上天说给他的耳语,于是他就这么,bao毙在一个妾的两腿之间,妾吓得屁滚尿流,这个国君的尸体据说到了入土的那一刻,还隔着棺材发出臭烘烘的味道。有人说天书告诉他,他的身边多是小人,每个小人都想篡他的权,要他的命,这个国君在位的时候,雪国相对比较平静,老百姓活得自由自在,因为朝廷里的*员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杀到后来终于有人篡了他的权,这场杀戮才停下来,据说他临死的时候说:天书果然没有骗我。
到了我出生之前,霁王即位,他宣布,从今往后,雪国没有死刑,因为天书上说,杀人者一般无异,原因不查。你因为贪财而杀人,我因为你杀人而杀你,你因为**而杀人,我因为你**而杀你,我和贪财者**者无异,统称杀人者。所以我和萧朗这些霁王即位之后出生的翅鬼,得以保命,改为井役,就是终生被锁在井下,出井也是做些雪国人无法承受的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