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嫌疑的男的,要去苏家屯,他就小心起来,听他们说话,是本市口音。其中一个半路要到路肩尿尿,小东就把枪掏出来插在棉鞋里,结果那人尿完回来,三个继续说话,好像是兄弟三个,回去给父亲奔丧,其中一个上车之前和女人喝了酒,尿就多。到了苏家屯,灵棚已经搭好,小东下车抽了支烟,看他们两个扶着一个走进灵棚去跪下,然后上车开了回来。
第八天,12月24日夜里十点半,下点小雪。我把车停在南京街和北三路的交口,车窗开了一条缝,抽烟,抽完烟准备睡一会,那段时间觉睡得断断续续,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困得不行。路边是一个舞厅,隐约能听见一点音乐声,著名的平安夜歌曲,铃儿响叮当,坐在雪橇上。前面一辆车拉上一个穿着貂皮的中年女人走了,我把车往前提了提,把烟头扔出窗外,车窗摇上。这时从舞厅南侧的胡同里,走出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男的四方脸,中等个,两只手放在皮夹克的兜里,皮夹克是黑的,有很多裂缝,软得像一块破布,女孩儿戴着白口罩,穿着一条蓝色的校服裤子,上身是一件红色羽绒服,明显是大人的衣服,下摆在膝盖上面。
她还背着一只粉色书包。书包的背带已经发黑了。头发上落着雪。
男的走过来敲了敲车窗,我把窗户摇下来,他朝里看了看,说,走吗?我摆摆手,不走,马上收了。他指了指那个孩子,去艳粉街,姑娘肚子疼,那有个中医。我说,看病得去大医院。他说,大医院贵,那个中医很灵,过去犯过,在他那看好了,他那治女孩儿肚子疼有办法。我想了想说,路不太熟,你指道。他说,好。然后把后面的车门拉开,坐在我后面,女孩儿把书包放在腿上,坐在副驾驶。
艳粉街在市的最东头,是城乡结合部,有一大片棚户区,也可以叫贫民窟,再往东就是农田,实话说,那是我常去抓人的地方。
男人的手还放在兜里,两只耳朵冻得通红,女孩儿眼睛闭着,把头靠在座椅上,用书包抵着肚子。开了一会,在转弯处他都及时指路。又过了一会,我说,大哥有烟吗?借一棵。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递给我,我用自己的打火机点上。我说,大哥做什么的?他说,原先是工人,现在做点小买卖。我说,现在工厂都不行了。他说,有个别的还行,601所就挺好。我说,那是造飞机的。他说,嗯,有个别的还行。我说,现在做点什么买卖?他看了一眼后视镜,说,一点小买卖,上点货,卖一卖,卖过好几样。我说,你爱人呢?他说,你在前面向右拐,一直开。眼看着要从艳粉街穿过,向着郊区去了,女孩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