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闭着眼,不动弹,男人眼睛看着窗外,好像是不想再说话。说,现在干什都不容易。他说,嗯。说,就像开出租车,白天警察多,开不起来,晚上倒是松快,还怕人抢。他说,没什事儿吧。说,你是不看新闻,前阵子夜半司机,死五个。他又看看后视镜,肩膀动动,说,抓着吗?说,没啊,那哥们不留活口,不好抓,算看明白,人要狠就狠到底,才能成点事儿,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他没回答,拍拍女孩儿肩膀,说,好点吗?女孩儿点点头,手把书包紧紧攥着,说,前面那个路口右拐。说,右拐?你不是要去艳粉吗?她说,右拐,要去艳粉后面。打个轮,把车慢慢停在路边,说,大哥不好意思,憋不住,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你和大侄女在车里等下。他说,左拐,马上到。说,你们爷俩商量下,到底往哪拐。要尿裤子。他说,马上到。转过头看他,手顺势伸进怀里,说,这片黑,哪有诊所啊。女孩儿突然把眼睛睁开,双大眼睛,瞳仁几乎占据所有地方,她说,爸,刚才放屁,好。男人下巴僵着,说,好?她说,是,刚刚偷偷放个屁,不臭,然后就好,想下车。男人看看,说,爸也要上趟厕所,你先在车里等着。然后拉开车门出去,把钥匙拔下来,也下车,把车门锁好。这时雪已经大起来,风呼呼吹着,往脖子里钻,远处那大片棚户区都看不清,像是在火车上看到远处小山。他慢慢走到杂草丛,撒泡尿,把枪掏出来,站在他背后。他转过身来,边系裤腰带,边看着说,哥们,你弄错。说,甭跟说这个,别系,把裤子脱。他说,你去厂里打听打听,是什人。说,把嘴闭上,裤子脱。他把裤子褪到脚腕子,从后腰拿出手铐,准备给他铐上。他说,别让孩子看见,这叫什样子?照着他内裤踢脚。他没躲,说,那诊所就在前面,是朋友开,你可以查下。这时辆运沙子大卡车靠右侧驶来,突然意识到,车没打双闪,路面上都是雪。卡车似乎犹豫下,还是撞上,出租车尾部马上烂,斜着朝们这边草丛翻过来。就在被片手掌大车灯玻璃击中瞬间,朝那个男人站立方向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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