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理直气壮地接着道:“你这人就是蠢,自个儿弟弟是个什性子,竟然还不清楚?他朝你撒娇,你就真以为他是个小孩子啊?亲兄弟明算账听过没?更何况你还是在帝王家!”
“说实话。你哭起来样子特别丑,像个长歪倭瓜。这儿还受着伤呢,你能不能善良点儿?”
深吸口气,李怀玉把刚刚悲伤都咽回肚子里,眯眼捏捏拳头:“你想不想看看真正长歪倭瓜是什样?”
不着痕迹地往床里头挪挪,陆景行痛苦地道:“你有没有人性?自个儿让骂,骂又想欺负这毫无还手之力病人?”
“看你这说话样子,不像是有多难受啊,舌头很利索!”怀玉咬牙,“让你骂你就真骂这狠?”
可怀麟说,她杀他父亲。
伸手捂着眼睛,李怀玉笑出声:“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看不顺眼?真那不顺眼,道雷劈死也就罢,何苦这般费心?”
她爱之人皆恨她,她求之事皆溃塌,她壮着胆子赌个花好月圆,也不过半载年华。
是犯多大过错,才会得这样惩罚?
陆景行叹息着伸手,碰碰她脸颊:“别哭。”
这红色真刺眼,刺得她回过神。
昔日她最疼爱弟弟,杀过她次,正在想方设法地杀她第二次。昔日她最深爱男人,不信她话,将救他所有人都送进大牢,那些人,都是她出生入死挚友。
她到底在做什?她这辈子,又到底是在活什?
“丹阳。”陆景行皱眉,“你冷静点!”
“很冷静啊,你知道,最冷静。”怀玉乖巧地点头,眼里泪珠却是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他床沿,“只是有点难受……”
“自然,
“哭时候,你别说这两个字。”眼泪流得更凶,怀玉拿手背下下地抹着,咬牙道,“越说越难受!”
“那该怎说?”陆景行勾唇,“骂你两句?”
怀玉点点头。
还真是头回遇见这奇怪要求,陆景行想想,毫不留情地启唇:“你真是个不长眼睛傻瓜瓢子!看男人眼光这差,说你你还不听,脑子喂猪?”
李怀玉:“……”
难受得要不能呼吸。
在大牢里她还能分心去想怎逃,怎救人,可现在她坐在这里,满眼只有陆景行身上血。
所有被压着痛苦都硬生生地翻过来,她想逃都逃不。
丹阳是个祸害,李怀玉是个骗子。她是个笑话。
自以为能匡扶社稷,保住幼主,像个傻子样乐呵呵地背着黑锅,还说什“坏人比好人容易当”,她谋划这多年,甚至舍自己姻缘,为也不过是李怀麟能成个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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