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湿润,眼睛睁得大大的,腰挺得很直,举起拳头放在太阳穴旁边,“我自愿加入中国**主义青年团……”,崔磊大概跟她一边高,故意穿了带跟儿的皮鞋,所以比她略高一点,梳着中分,有点紧张,比她紧张,下嘴唇伸出一块,老吹头发帘。一片云彩飘过来,遮住了他们,我放松了一些。宣誓完毕,云彩刚好飘走,他们两个从台子上走下来,站在第一排,和我们一起听校长讲话。校长讲完,宣布自由活动,参观园陵,一个半小时后原地集合,往回走。
我们班有个小子叫“猴子”,你应该有印象,猴子,站在我旁边,和我一样这批都没入上团,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气枪,说,走,打去。我往前面看,没看见马丽叶,崔磊正在和老师说话,老师递给他一瓶水,指了指他的领子,他一边喝水一边抬手解开了一颗扣子。猴子说,你去不去?我说,走。他说,我们深点走,这片人多,都吓到里头去了。我就跟着他钻进松树林,然后往前走,走过刚才马丽叶站的台子,再往里面走,开始能看着有一两人蹲在树底下喝水吃面包,又往里面走,就看不见人了。猴子带的气枪挺不错,外面看着是塑料,里面的枪管是钢的,我估计是他爸给他改造过,打的是实心的硬塑弹,二十米之外能把薄玻璃打碎喽。大概又走了十分钟,一只极大的突然从我们脚旁边跑过去,猴子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中了的尾巴,喉咙里发出一种尖利又细微的叫声,尾巴耷拉下来,原来走的是直线,现在开始左右摇晃,好像醉了酒。猴子慢步靠近,已仓皇透顶,正在原地打转。他扭头看了看我说,你抓。我还没有回答,突然一跃而起,从猴子的脚面跳过,如火箭一样顺着树干跑上去,看不见了。猴子赶忙朝着树冠放了一枪,已无意义,什么都没有落下来。他摇摇头说,刚才应该补一枪,没事儿,前面还有的是。猴子他爸是个翻砂工,两条胳膊呈弧形,括在身体两边,我在家长会见过,如一只狒狒,猴子却瘦小枯干,所以叫猴子。又往前走了一段,一只也没见,只见满地风干的松果。树也高了起来,太阳没那么晒了,我身上刚才出了一层汗,渐渐干了,脸皮像给盐水泡过,一咧嘴就发紧。猴子的气枪有半米来长,夹在腋下,边走边用脚踢树枝,看看有没有被惊扰出来。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石拱门,大概两人高,两头无墙,孤立于树林尽头,上面漆着“无名烈士公墓”,字浓黑,没有落款。我们两个从拱门穿过,看见一片坟包,足有一二百个,一模一样,各有一座石碑,石碑上面写着“无名烈士碑”,没有生卒年月,字体跟拱门上的一样。碑前或有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