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妈确实是外国人,但是说的是中国话,俄语白学了。我说,艺多不压身。你这心思花了不老少。他扬起胳膊,又给自己叫了一杯烈酒。我说,我不要了。他点点头,说,那时候我学习不行,家庭普通,我妈是卖菜的,你知道我妈是卖菜的吗?我说,你没说过。他说,我琢磨琢磨,没什么别的机会,只有强*她。我弄了绳子,锤子,还从化学老师那偷了一点乙醚,天天在书包里放着。我看了看德国佬,他正跟一个中国女人说话,那女人一笑就缩脖子,像一只鼹鼠。他说,我跟了她一个月,没逮着机会,她走到胡同口她妈就出来接她,一回家就不出来了。他们家窗户挺简陋,在二楼,我夜里爬上去一次,她和她妈睡一张床,没见她爸,那也不行,我想弄她,得先把她妈杀了,她妈是大人,我不一定能打得过,即使我能打得过,她也不能干看着,她比我还高,就算我能制服她们俩,随便其中一个一喊,那种破筒子楼,邻居都出来了。他扬了扬胳膊,又要了一杯酒,他看着我笑了笑,别紧张,今天都算我的,他说。
去烈士陵园那天,我没带那套东西,因为第一烈士陵园没去过,地形不熟悉,二是大白天,三四百人都在里头,干什么都等于现场直播。你说得对,那天真热,下火一样,走到后来,感觉鞋底都要化了,快粘在地上。我没入上团,老师看不上我,一个班能入团的也就七八个人,再多一倍,估计也没我。我平时不怎么捣乱,没什么话,成绩也不是倒数第一,但是她就是看不上我,也怪,也不知道是她看人准还是不准。可能是准吧,我应该卖菜。你还记得吗?那天是马丽叶代表大家宣誓?忘了?一男一女,男的是我们班的崔磊,崔磊你应该知道,又高又帅,还玩乐队。女的是她,两个代表。一进烈士陵园,是一条人行道,两边都是松树。路不是很宽,横着能站十个人,我们就横着站,从一班到十一班。正前方是一个纪念碑,一人多高,像截土墙,上面是哪个领导人的字,写了一段话。那是个抗美援朝烈士陵园,这个你总记得吧。这些人都死在朝鲜,先是埋在朝鲜,回头又给挖出来,运回来。那段话就写的是,这些人是哪一年被运回来的,多么费劲,死得多么值当。他们俩就站在这个碑前面,带着宣誓。同样的话,崔磊先说一句,马丽叶再说一遍,然后入团的人跟着说一遍。没入上团的,站在后面听着,当观众,受教育。我在倒数第二排,一点风也没有,身边的松针一动不动。马丽叶和崔磊站在太阳的正下方,虽然离得远,但是那时候眼睛好,我看见马丽叶的头发帘粘在额头上,短袖校服的嘎鸡窝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