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蚊子,还不少,围着他脚脖子咬,空气也没有夜晚该有凉爽,闷热,好像比白天还热,但是此地确实十分安静,水也不臭,甚至散发出点清香味。他儿子越长越像他,他有时候偷偷把自己小时候照片拿出来看,李大星比他同龄时要高点,但是模样几乎样,尤其不高兴时,吊着个脸,并不哭泣,只是暗藏冷笑神情,好像重新搬演话剧样。他时而高兴,毕竟证明血统纯正,时而恐惧,小时候就这样?他想,然后现在这样?这是个复杂方程式,解出来东西竟是现在他。婚礼他几乎不去,葬礼他极爱参加,戴着白花看人躺在那,无依无靠,只有自己,从而明白那多欢快相聚都是花瓣,终于天会掉落,剩下孤零零根枯枝,他便显出暗藏冷笑表情。但是他毕竟没有看破,每天写作就是明证,再消极写作也是作为,不是无为。冬天去旧书店买书,看见两个书店服务生围在炉子周围烤火,两人都很年轻,书店又冷又破,屡经搬迁,搬次就换两个店员,总是有人应聘,炉子直是这个炉子。他忽然觉得将来有天自己老,不愿意去养老院,也可以来这里工作,他连飞机都修过,手脚是利索,只要对方不嫌他年龄太大就好。
头顶云又低点,原来丝风也没有,现在风突然刮起,李晓兵钓起条鱼,条健康黑鲤,像假样结实。他把它放在桶里,很快它似乎就适应桶大小,游得蛮舒畅。李晓兵看着鱼,心情不错,出师告捷,平时在河里钓,看不到这大鱼,忽然他感觉到心慌,股子汗水从他额头上渗出来,两只脚掌像触电样发抖,如同跟着什音乐打着拍子。道闪电在远处横亘几秒,雷声翻滚,炸开,硕大雨滴突然落下,紧接着就连成瓢泼大雨,李晓兵赶紧把雨衣穿上,他第反应是回到车上,但是雨幕里他看见渔线突然下沉,他咬咬牙,走过去收线,刚使劲,渔竿就折进湖里,李晓兵脚下滑,险些也掉下去。这时他看见个人从水里走出来,鱼钩挂在他耳朵上,那人把鱼钩摘下,扔在水里,然后手里撑起把大伞,慢慢走上岸来。
李晓兵吓得动不敢动,想起后备箱有改锥,但是浑身动不,只有思想飘过去,掀起后备箱,拿改锥在手,横刀立马。那人走到李晓兵近前,说,是你钓鱼?李晓兵说,啊。那人说,你别紧张,也是刚来。钓几条?李晓兵说,条。这人年纪四十岁出头,穿着整套黑色西装,皮鞋,里面是白色衬衫,冷不丁看,除年纪大点,好似位伴郎。男人说,你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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