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里继续唱着欢乐拜年歌,隔很久,萧肃忽道:“你还在怨他,怨他那天没有去救你妈妈?”
荣
“切有。”荣锐道,“不会让咱妈就这躺在医院里,是警察,你相信,好吗?”
萧肃呼口气,几不可查地点点头。
荣锐替他打开车门:“回家吧。”
越野车行驶在茫茫雪夜里,荣锐开暖气,又开音响,FM调频播放着轻快欢乐拜年歌,慢慢冲淡沉郁气氛。
忽然,手机响,来电显示是“荣思寰”。
他生命本就短暂,轻如鸿毛,如果能支撑母亲,支撑这个家,也算是没有枉来这世间场。
“对妈发誓,要坚持活下去,绝不像爸那样做个懦夫。可是,活着真很难啊。”萧肃在黑夜里淡淡地叹气,转身慢慢往停车场走,“不管怎暗示自己,还是会害怕,会恐惧……所以,从那以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强迫自己变得平静,变得淡泊,没有奢求,没有欲望……变成现在。”
荣锐悄然跟在他身后,与他错开半步距离。萧肃说:“以为会直这下去,但那天,看到妈躺在床上,毫无知觉,丁天却跑来医院闹事,还打萧然……忽然觉得解脱,再也不用遵守承诺,不用无欲无求,不用强迫自己扮演完美萧老师……已经发病快年,最多再有两年活头,还怕什呢?”
他侧头看眼荣锐,嘴角勾,温润眉眼在暗淡天光下猛然流露出锋利颜色:“所以,那刀,是故意。”
停车场到,他们站在车前,却谁也不上车。
“你爸?”萧肃见他皱着眉头不接,便猜到对方身份。
果然荣锐点点头。
“不接?萧肃问,“今天大年初。”
“开车不好接。”荣锐说,顿下,才道,“回家再打给他。”
“好。”
“后来想过很久,到底是个什样人。”萧肃扶着车门,低沉地说,“也许从骨子里就是个无法无天狂徒,只是因为这场病,因为对妈承诺,才直扮演着普通人角色。”
“你没有扮演,你就是你自己。”荣锐终于开口,清冷声音在雪夜里听来分外笃定,“因为这场病,你压抑自己,改变自己,但你还是你,你并没有从坏人变成好人,你本来就是好人。”
萧肃喉结滚下,低头,大片大片雪花落在他头上、身上……
“你不是什无法无天狂徒,只是那刻血性,冲动。”荣锐字句地说,“哥,以后别这做,也别给自己这种暗示,嗯?”
萧肃动不动,单薄身体仿佛被寒冷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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