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干活的样子,真像是一对双胞胎呢。懂不懂?牙齿全都是结实的。肺活量也很好。脚都长得很漂亮,干干净净。多少钱?十块?两匹一起?还搭上大车呀——啊,我的天哪!我还不如开枪把它们打死做狗食呢。啊,卖给你吧。快拿去,先生。你连我的闺女也买去了,她把马儿的额毛梳成辫子,把自己的发带取下来编成花结给它戴上,往后一站,歪着脑袋,把她的脸和马鼻子蹭一蹭。你把多年晒着太阳的辛苦劳动买去了;你把不说话的伤心泪买去了。可是你要当心,先生。你买了这堆破烂东西和这对栗色马,占了便宜——马可是真漂亮呀——要知道这是痛苦的种子,迟早会在你家里成长开花。我们本可以救救你,可是你要了我们的命,将来人家也会要你的命,那时候我们就不会来救你了。
佃农们徒步走了回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帽子拉得很低。有人买了一瓶酒,赶快喝下去,要使它起的作用强烈一些,要使自己醉得发呆。但是他们并没有笑,也没有跳舞。他们没有唱歌,也没有弹吉他。他们走回农庄去,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鞋子踢起那红色的尘沙。
也许我们到了那富庶的新地方——到了加利福尼亚那长果树的地方,又可以从头做起吧。我们能另起炉灶就好了。
但是你不能从头做起。只有小娃娃才可以从头做起。你和我呢——哎,都是完蛋的了。一时的愤怒,无数的回忆,我们就是这么回事。这片土地,这片红色的土地,就是我们;闹水灾、闹风沙、闹旱灾的年成,就是我们。我们不能从头干起了。我们把伤心史卖给了那个收破烂的人——他买了去也活该,可是我们的伤心事还是没有完。东家撵我们走的时候,那就是我们能得到的份儿,拖拉机撞破我们房子的时候,那就是我们能得到的份儿,直到我们死了才完事。到加利福尼亚或是别的地方去——个个都是鼓手,领着伤心的游行队伍,满怀痛苦地向前走。总有一天——伤心的队伍都会往同一方向走。他们会在一起走,那就会成为一种非常可怕的情景。
佃农们在红色的沙土里一瘸一拐地走着,回到农庄上。
火炉和床铺、桌椅和屋角的小碗柜、木盆和水槽,这一切可卖的东西都卖掉了,却还剩下一堆一堆的东西;妇女们坐在这些东西当中,把它们翻动翻动,又移开目光望望别处,再回头来望望它们:有画片,有方块的玻璃,还有一只花瓶。
现在你知道我们有哪些东西可以带走,哪些东西不能带走。我们会在外面露营——要带几只锅子做饭,洗洗东西,要带几副床垫和被子,还要带提灯、水桶和一块帆布。就用这帆布做帐篷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