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是走错方向了吗?工厂是在东边。”
“不,”他极其肯定地说,“东部的人太多了,工厂受的限制也太多。我想在人少、规矩少的地方,机会可能多一些。”
“哦,逃跑啊?你是个逃犯?”
“不是过去所说的那种,小姐,不过看现在这副样子,我就算是吧。我是想工作。”
“什么意思?”
“对,”她说,“我就是。”
他对于她的搭救并未表现出任何诧异,似乎在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之后,他已经对理解、信任和期待再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是什么时候上车的?”她问。
“是在到了分区站的时候,小姐,你的门没有上锁。”他又补充道,“我估计着,因为这是节私人车厢,早晨之前应该没人会注意到我。”
“你要去哪里?”
晚餐送到她的车厢来。
流浪汉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但侍者一走,他便把他唯一能说的话说了出来:“夫人,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她笑笑:“有什么麻烦?”
“你是不是和某个铁路大亨一起出门?”
“不,就我自己。”
“东部已经什么工作都没有了,而且就算人家有工作,也不能给你——你这么做就要坐牢,会被看管起来。不通过联合理事会是找不到工作的。联合理事会自己就有一群熟人在等着要工作呢,他们那些熟人比百万富翁的亲戚还多。不过,我嘛——我两边都没人。”
“你上
“我不知道。”随即,他似乎觉得这听上去太有乞怜的味道,便又说,“我只是想一直走下去,直到一个什么地方,能让我觉得有机会找到工作。”他是想自己尽量把这个责任负起来,而不是把漫无目的的沉重扔给她去可怜——他的这种努力与他注意自己的衬衣领子,出发点完全一致。
“你想找哪种工作?”
“人们已经不挑工作了,小姐,”他淡淡地说,“他们只要能找到工作就行了。”
“你打算去哪个地方?”
“哦……这个嘛……我想应该是有工厂的地方吧。”
“那你是他们当中某一位的太太?”
“不是。”
“哦。”她看出他露出了几分钦佩的神情,像是在弥补他适才做出的不恰当的理解。她笑了起来。
“不是,也不是那个。我想我自己就是一位大亨了。我叫达格妮·塔格特,在这家铁路上工作。”
“哦……我听说过你,小姐——那是在过去了。”很难说什么才是他所指的“过去”,不知道那是一个月或一年以前,还是他失业之后的那段时间。他带着一种对过去才有的兴致看着她,似乎是在想着在那段过去的岁月里,她会是他愿意看到的那种人。“你就是那位开铁路公司的小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