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写上他要字,只能这样。想这也定是他要。你看这儿,这儿,”她指着树冠两处,那儿显明有隆起疤块,颜色发暗,“他曾试图把它们抠掉,但没成功。给自己剃头总是很难,人也总是想不周全,会有侥幸心理。早知这字会给他惹这大祸,别说剃头,即使割头想他也下得手。现在好,”她握住上校手,深情地呼唤着,“老头子,替你成全,你就安心走吧,下辈子你就放放心心娶。”
说着,她毅然决然地开始为遗体擦洗身子,擦完身子穿寿衣,最后盖上块白布,从头盖到脚,从头到脚用颤抖手熨遍,边噙着泪花对说:
“死人不怕冷,只怕脏。”
白布崭新,尘不染,在电灯和油灯、烛光交相辉映下,透出种暖色柔光,仿佛上校体温尚存。她遍遍默默又细致地用双手熨着白布,其实是在抚摸上校遗体,是副舍不得。注意到她泪水滴下来,滴在白布上,滴个印。
她默默啜泣样子使忍不住哭起来。她像被哭泣惊醒似,抬起头看,示意过去。走到她面前,她替拭去眼泪,边对说:“你去睡吧。”她紧紧握着手,似乎舍不得离开,却坚决命令走:“去吧,你留着泪。能为他哭丧人不多,就咱俩,今晚交给,你明早来接。”
在片恍惚中离去,回到地铺上坐着。没有关门,是不准备睡,想也是睡不着。按照风俗,守灵人必须以哭服丧,灵屋必须开着门,让死者可以随时接受阴阳两界亲朋好友来吊慰。也许是太疲倦,也许是她暂时并不想让外人打扰,只想个人和老伴相守,她哭声并不响亮,直是嘤嘤,只够在楼上听见,楼梯都下不去。做好准备,听她嘤嘤地哭夜。但疲劳折磨着,后来睡着会儿,醒来是四点多钟,发现嘤嘤声消失。想她可能是累倒。
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她,不知怎目光落到上校皮包上,它就在枕头边。黎明前天是最黑,灯是最亮,照得皮包生出层辉,黑得要燃起来样。不由自主地将它拿在手上,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刺眼金光:下午它刺得流泪,其实不是因为光芒强烈刺激,而是激动。激动不是因为它是金子,值钱;也不是因为受人重托,感动;而是想到小瞎子说,父亲把上校这宝贝家底偷去卖钱,花在他身上。直苦于找不到证据反驳他,这个混蛋!现在证据就在眼前,在手上:它确实是吉祥,灵丹样,下驱散蛀噬多年心病。轻轻抚摸着包,心底暖洋洋,感到有只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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