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彼此搂在一起,为了取暖,为了安心。
“我离开以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把东西都收拾好,尽量把自己弄得让人看得过去。然后我回到屋子,上楼,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然后洗了个热水澡。过了一会儿,埃塔就重重地敲门,问我大白天洗什么澡,我谎称自己病了。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病了……整个夏天,我都失魂落魄的,睡了好多觉,要不就是看书,就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有时,我还会去草坪,心存侥幸,希望你还能再来。我给你写信,再一封封烧掉。有一阵子我不吃东西了,妈妈带我去看她的心理医生,后来我才开始吃。八月底,我父母说,如果我再不‘振作’起来的话,秋天就不能去上学了,于是我立即振作了起来,因为那时候
二〇〇五年二月十日,星期四(克莱尔三十三岁,亨利四十一岁)
克莱尔:星期四下午,我在工作室里摆弄着淡黄色的楮树纸,亨利消失快整整二十四小时了,而我和往常一样,迫切想知道此刻他会在哪儿,为什么不在我身边,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我无法集中思想,做坏了好多张纸,我把它们统统从纸筐倒回大纸浆桶里。最后,我歇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工作室里很冷,纸浆桶里也应该是冷水,我怕手上的皮肤冻裂,稍微加热了一下。我双手捧着陶制的大杯子,热气腾腾升起,我把脸凑上去,呼吸着水汽和咖啡的香味。就在那一刻,谢天谢地,亨利吹着口哨穿过花园,来到工作室。他跺掉靴子上的雪,抖了抖外衣。他看上去精神焕发,由衷地喜悦。我心里一阵激动,脱口而出:“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四日?”
“是,哦,是呀!”亨利顾不了我那些湿围裙、高筒靴什么的,一下子抱起我转呀转。我笑起来,我们都笑起来。亨利洋溢着无比的喜悦,“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告诉我?我这么多年都白白担心了。坏女人!小骚货!”他咬我的脖子,直挠我痒痒。
“可你去之前并不知道啊,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
“哦,对。我的天啊,你太令我惊讶了。”我们坐在工作室那张蹩脚的长沙发上。“把暖器开大些吧?”
“没问题。”亨利跳起来调高温度,不过机器却失灵了。“我走了多久?”
“几乎一整天了。”
亨利呼了口气,“难道不值么?一天的焦虑换来几个小时真正美好的人生?”
“是的,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之一。”我静静地回忆。我常常回想起亨利的脸在我上面的样子,周围一片蓝蓝的天,仿佛自己能再次被他完全充满。我常在他消失后回想这一切,结果便总是睡不着觉了。
“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