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口气,就好像得沉住气才能不被她说服。
“会儿见!”他坚定地说着,蹬掉鞋上雪,就好像他不想给她反驳机会。
然后他沿着那条小径朝停车场走,猫咪懒散地跟在身边。穿过那道黑色大门,绕过仍在后备箱上贴着练车标志萨博,打开副驾驶座那侧车门。帕尔瓦娜瞪着那双充满同情棕色大眼睛看着他。
“想到件事。”她边小心翼翼地说,边挂上挡调转车头。
“不干。”
比欧维更宽容。她原谅上帝、宇宙和所有切。但欧维却怒火中烧,因为他觉得总得有人为她站出来抱不平,因为他受够,因为当所有噩运都向这世上他唯觉得不该承受人袭来时,他天都无法忍受。
于是他与全世界抗争。他与医院医护人员争吵,与专家争吵,与主治医师争吵。他与那些在z.府工作白衬衫们争吵,到最后,白衬衫实在太多,他根本记不住他们名字。保险公司里,这个人负责这项政策,那个人负责那项,索雅生病找这个人,坐轮椅找另个人。第三个人处理她离职事,第四个人替她跟z.府有关部门解释她需要正是——去工作。
但他斗不过那些穿白衬衫,也斗不过诊断书。
索雅得是癌症。
“们顺其自然。”索雅说。他们就是这做。索雅继续为她挚爱着熊孩子们工作,直到欧维必须每天把她推进教室里,因为她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年后,她工作量降到75%,两年后降到50%,三年后是25%,最后不得不病退回家时候,她还给每个学生写封长信,鼓励他们想找人说话时就给她打电话。
但她并不罢休。
“只是想,要是你愿意,可以帮你收拾房子。或许可以把索雅东西收进盒子……”
还没等她把索雅名字说完,欧维脸色就阴沉下来,好
几乎每个人都打来过电话。他们接踵而来。有个周末,排屋来人太多,欧维不得不出门在储藏室里待整整六个小时。晚上,最后个人回家之后,他就在屋子里打转,仔细检查有没有人偷东西。像往常样,直到索雅喊他别忘数数冰箱里鸡蛋,才罢休。他边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到床上,边听凭她笑话他。入睡前,她转过身,把手指钻进他掌心,把鼻子埋到他锁骨上。
“上帝把孩子带走,亲爱欧维,但他又给千多个。”
第四年她死。
如今他站在这里,用手抚过她墓碑,遍又遍,就像他想这样把她唤醒。
“去阁楼上拿你爸爸猎枪。知道你不喜欢,也不喜欢。”他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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