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穿着半身丧服,戴着铜丝眼镜,淡黄色头发已有些花白,头顶上挂着只鸟笼,金丝雀在笼子里唧啾个不停。见到她坐在窗前这幅田园诗般景象,真不愿相信她就是认识那个女人,因为不愿承认生活最后会沦落得与拙劣文学作品如此相像。但那分明是她,那场悲剧发生二十三年后安赫拉·维卡里奥。
她像往常那样,把当作远房表兄迎进门来,很有见地地回答问题,而且不乏幽默。她是那样成熟聪慧,真难以相信她就是当年安赫拉。最让吃惊是她最终对自己生活理解。几分钟过后,觉得她并不像初见时那样苍老,反倒和记忆中样年轻,但与那个二十岁时被迫毫无感情地嫁人少女全无相似之处。她母亲已经年迈,接待时仿佛是个惹人嫌恶幽灵。她拒绝谈论过去,因此只能用她与母亲交谈中只言片语以及残存记忆补全这篇报道。她竭力想把安赫拉·维卡里奥变成活死人,但是女儿没有让她如愿以偿,因为她从不把自己不幸当作秘密。恰恰相反,如果有人愿意解,她可以毫不避讳地将全部细节娓娓道来,只有点除外,那就是究竟是谁、以什方式、在何时伤害她。没有人相信真是圣地亚哥·纳萨尔干。他们属于毫不相干两个世界。从没有人见过他们俩在起,更不要说单独相处。圣地亚哥·纳萨尔很高傲,不可能注意到她。“你那个傻表妹。”不得不跟谈到她时,他总会这说。况且,正如们当年说,圣地亚哥·纳萨尔像只捕猎雏鸡老鹰。他跟他父亲样,总是独来独往,牧场里任何位任性少女都是他猎取对象,但是在小镇上却没见过他和谁关系暧昧,除跟弗洛拉·米格尔中规中矩交往,以及与玛利亚·亚历杭德里娜·塞万提斯长达十四个月疯狂恋情。最广为流传或许也最险恶说法认为,安赫拉·维卡里奥是在保护某个她真心爱慕人,而选中圣地亚哥·纳萨尔这个名字,是因为她认定自己两个哥哥绝不敢冒犯他。也想套出实情,因此在第二次拜访她时早早准备番说辞,然而她几乎没有从绣花机前抬起双眼,就驳回话。“别兜圈子,表兄,”她对说,“就是他。”
其他切她都可以毫无保留地讲出来,包括新婚之夜那场灾难。她告诉,她几位女伴教她如何在床上把新郎灌得烂醉如泥,如何装得十分害羞好让他把灯关上,又怎样用明矾水濯洗下身以伪装贞洁,怎样把红汞药水染到床单上,以便第二天晾到新居庭院里。然而,有两件事这些拉皮条女人未曾考虑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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