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给安德鲁打电话;我想打,但还要先去做一件事情。
我赶过去的时候办公室已经关门了,但我有钥匙。我打开门,关掉警报器,爬到二楼。我打开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办公楼里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压抑,阴影在暗处蛰伏。我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查尔斯的办公室从来不上锁,我径直走进去。面前是两把空荡荡的扶手椅,正和查尔斯的书桌落寞地开会。房间一头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奖杯和照片。贝拉的篮子在另一头,塞在酒柜旁边,酒柜里陈列着各种酒瓶和玻璃杯。有很多次,我就坐在这里,抿着格兰杰麦芽威士忌和查尔斯讨论当天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我们会聊到很晚。而现在我却擅自闯入他的办公室,我有种感觉,我在粉碎过去十一年我曾帮忙构建的这一切。
我走向书桌。如果抽屉上了锁,以我当时的心情,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锁撬开,管它是不是古董。但是查尔斯甚至没有采取安全措施。抽屉在我手上急切地滑开,露出里面的合同、成本单、发票、校样、报纸夹、旧电脑旧手机不用的充电线、一沓照片,最底下还笨拙地藏着一个塑料文件夹,里面夹着大约二十页纸。第一页几乎是空白的,只有一行大写的标题。
第七章: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失踪的章节。它们原本一直就在这里。
事到如今,这个标题真是应景。马格纳斯·派伊爵士谋杀案的真相必须保密,因为它与艾伦·康威的谋杀案有某种关联。我依稀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刚才楼梯那头好似传来嘎吱一声?我翻了一页,开始读起来。
趁着詹姆斯·弗雷泽在女王的军队酒吧结账的工夫,阿提库斯·庞德最后一次在埃文河畔的萨克斯比村庄散步。他已经安排好一个小时后去巴斯警察局和丘伯警督——还有其他两个人——见面。他在村里待的时间不算长,但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已渐渐对它了如指掌。教堂、城堡、广场上的古董铺、公共汽车候车亭、女王的军队酒吧、摆渡人酒吧……他再也不能将它们看成独立的个体。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张棋盘,棋盘上正在进行着一场特殊的游戏,当然,这也是他最后一场游戏。
这是他的最后一场游戏,因为他快要死了。阿提库斯·庞德和艾伦·康威要一起出局,这就是整件事的缘由。一个作家和他讨厌的角色,一同朝着他们的莱辛巴赫瀑布[1]走去。
在帕丁顿车站,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波洛、福尔摩斯、温莎公爵、马普尔、莫尔斯——他们中的每一位一定都体验过那种特殊时刻,但他们的作者却从未彻底解释清楚。对他们来说,那究竟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个缓慢的过程,就像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