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和詹姆斯·泰勒一醉方休,我现在依然想不起这是怎么回事。诚然,他到了以后很是心烦意乱,立刻点了一瓶菜单上最贵的香槟,接着又要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和几瓶威士忌。但我原本打算把酒都留给他喝。我不确定在随后的两个小时里,我探出了多少口风;但我确定,至少在谁是杀害艾伦·康威的凶手以及杀人动机方面,我没有丝毫进展。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感觉自己也快要死了。
“老天,我讨厌这个该死的地方。”他一屁股在桌边坐下,这句话就是他的开场白。他换上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的那件黑色夹克,内搭一件白色T恤,很有几分詹姆斯·迪恩[1]的风采。“抱歉,苏珊,”他接着说道,“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葬礼。那个牧师对艾伦可没什么好话。听听他的嗓门!我是说,沙哑低沉是一回事,可他就像恨不得自己替他挖好坟墓。我甚至不想出席,但是卡恩先生坚持要我去,而且他一直在帮助我,所以我觉得欠他一份人情。当然,这下大家都知道了。”我看着他,面露不解:“钱啊!我得到了房子、土地、现金,还有图书版权,全部!没错,他给弗雷德的也不少——那是他亲生儿子——他还关照了他姐姐。还有一笔给教堂的遗赠。罗伯森逼他付钱,换取那块墓地。还有一两笔花销。但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晚饭我请,顺便说一句——算艾伦的。你找到缺失的章节了吗?”
我告诉他没有。
“真遗憾。我一直帮你在屋里翻找,但不走运。不过,想想从今往后,你就要和我打交道了,我是说,书的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一个叫马克·雷德蒙的人已经给我打电话聊过《阿提库斯的冒险》。只要别让我看那些东西,我欢迎他继续改编。”他瞥了一眼菜单,二话不说把它推到一边。“他们都恨我,你知道的。当然了,他们还要假惺惺的。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不敢说实话,但你还是能发现他们大部分人看我的眼神很鄙夷。我是艾伦的‘屁股男孩’,万分走运现在继承了遗产。他们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女服务员端上一瓶香槟,往两个杯子里倒酒,他没有说话。我忍不住笑了。他刚刚成为百万富翁,却还在抱怨,虽然是以一种轻松甚至幽默的方式在调侃——他是故意在拿自己打趣。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明天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格兰其庄园推向市场,”他说,“他们可能会因此怨恨我,但我等不及要离开这里。卡恩先生说它可能值几百万英镑,而且约翰·怀特已经向我透露过他感兴趣。我跟你提过他吗?他是隔壁的对冲基金经理,非常富有。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