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艾伦已经死了。
我想写写他的事,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在报纸上读过一些艾伦的讣告,它们甚至都不沾边。噢,没错,它们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生,写过什么书,得过什么奖。它们给了他很多赞美。可它们根本不了解艾伦。坦白讲,我很惊讶,竟然没有一个记者打电话说要采访,我可以告诉他们真实的艾伦是什么样。首先要说一个事实(正如我先前所说),他永远都不会z.sha。如果非得要我形容艾伦,我会说,他是个幸存者;我们俩都是。他与我一向亲近,虽然我们时不时也会意见不合。就算他的疾病真的逼他陷入绝望,我知道,他在做任何蠢事之前,都会先给我打电话的。
他没有从那座塔楼上跳下来,他是被人推下来的。我怎么这么肯定?你需要先了解一下,我们是从哪里出发,又经历了多少波折才走到现在。他永远都不会不说一句就丢下我一个人。
让我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我和艾伦在一个名叫乔利府邸的地方长大,就在赫特福德郡上的圣奥尔本斯镇的郊外。乔利府邸是一所预备男校,我们的父亲,伊莱亚斯·康威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我们的母亲也在学校工作。她的全职工作是扮演校长妻子的角色,与学生的父母打交道,在孩子们生病时给女护士帮忙,虽然她常常抱怨她从未拿过一分钱。
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我的父亲是一个可怕的人;它们相得益彰。他刚到学校的时候是担任数学老师。据我所知,他之前一直在私企工作,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那里对待员工还不那么苛刻。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似乎很不合适,但这是事实。我很高兴我没有在那里上学。我去了圣奥尔本斯镇上的一所女子走读学校,但艾伦却被困在那里。
那所学校看起来像是维多利亚小说中的鬼屋一样——也许是威尔基·柯林斯[1]的作品。虽然它距离圣奥尔本斯只有三十分钟的路程,但它坐落在一条长长的私家车道的尽头,四周树木环绕,仿佛在一片荒郊野岭。它是一栋长条建筑,有点像公共大楼,走廊狭窄、石头地砖、室内墙壁半覆盖着深色的瓷砖。每个房间都有巨大的暖气片,但是从不打开,因为这是学校信奉的理念:严寒、硬床和难吃的食物有助于塑造性格。学校里也有一些现代设施。五十年代末时,建了实验室,学校筹集资金修了一座新的体育馆,它是剧院和礼堂的两倍。满眼都是棕色或灰色,没有其他颜色。即便在夏天,树木阻隔了大部分阳光,学校的游泳池里油绿色的水也从未超过五十摄氏度。
这是一所寄宿学校,有一百六十名年龄八岁到十三岁不等的男孩在这里上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