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我的妹妹,比我小两岁,虽然她看起来比我年长。我们常拿这件事说笑。她抱怨我活得轻松自在,一个人住在一套乱七八糟的小公寓里,而她却要照看两个仿佛有多动症的孩子,照顾一堆宠物和一个顽固不化的丈夫。他既和善又浪漫,但是仍然喜欢一日三餐有人伺候。他们住在一栋大房子里,还有半英亩的花园。凯蒂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像杂志上的样板房。房子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建成的现代住宅,有推拉窗、燃气灶,客厅里还有一台巨屏电视。她家里几乎没有书。我不是在指手画脚,只是我总会情不自禁地留意这类事。
我们俩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她比我更加苗条,更加注重外表。她从商品目录中挑选衣服,注重实用与舒适。她的头发在镇的某个发廊每两周做一次;她和我说,理发师是她的朋友。而我几乎不知道我的理发师叫什么名字——是多斯、达斯、德斯,或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它是哪几个字的缩写。凯蒂不用工作,但她花了十年时间管理半英里外的一个园艺中心。天知道她是如何平衡好职业女性和全职妻子、全职妈妈几种身份的。当然,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家里陆续来过好几个互惠生[1]和保姆:一个厌食症患者,一个皈依基督教的信徒和一个孤独的澳大利亚人,还有一个忽然消失了。我们每周在脸书上聊两三次;有趣的是,虽然我们没什么共同点,但我们一直都是彼此的知心朋友。
我当然不能不去探望一下她就离开萨福克郡。镇距离奥福德村只有几英里的路程;幸运的是,她下午正好休息。戈登在伦敦。他每天都要通勤一次:从镇到伊普斯威奇镇,从伊普斯威奇镇到利物浦街,然后再折返。他说他不介意,但我不敢想象他在火车上浪费了多长时间。他轻轻松松就能负担得起一套备用房,但他说他讨厌与家人分开,即使是一两个晚上。他们总是兴师动众地全家出行:夏日度假、圣诞节滑雪以及各种周末探险。我唯一感到寂寞的时候就是想到他们一家人的时候。
我从克莱尔·詹金斯家离开后,开车直奔凯蒂家。凯蒂在厨房里。她家的房子格外宽敞,她似乎总是待在这里。我们拥抱了彼此,她端上来一杯茶和一大块蛋糕——当然这是她亲手做的。“你来萨福克郡做什么?”她问道。我告诉她,艾伦·康威死了。她做了个鬼脸。“哦,是啊。我当然听说了,在新闻里看到了。事情很严重吗?”
“不太好。”我说。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
我之前真是这么和她说的吗?“我的个人感情与这件事毫无关系,”我说,“他是我们最大牌的作家。”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