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庄园。名字叫作派伊府邸。它是马格纳斯·派伊先生的私产,在他们家族中传承了几个世纪。总之,她负责做饭、打扫、采购,都是这类的活儿;而且她就住在府邸外的木屋里,那也是罗伯特长大的地方。”
“你没有提到他的父亲。”
“他没有父亲。他在战争期间离开了他们。情况非常复杂,罗伯特从不谈起。你看,这是一个家庭悲剧。派伊府邸里有一个大型湖泊,据说水非常深。罗伯特和弟弟汤姆曾在湖里游泳;当时罗伯特十四岁,汤姆十二岁。不知怎么,汤姆游到了水流湍急的地方,淹死了。罗伯特试图救他,但没成功。”
“当时他的父亲在哪里?”
“他是博斯坎普城[3]的一名机械师,为英国皇家空军效力。不是多么遥远的地方,而且他也时常回家,但是出事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当他发现——好吧,后面的事情你就得问罗伯特了,我敢肯定,他也不是记得非常清楚。关键是,他的父母开始互相折磨,渐行渐远。他指责她没有好好照顾孩子们,她责怪他没有陪在他们身边。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因为罗伯特从不谈起这些事,余下的都是村里的流言蜚语。总之,结局就是,他搬出去了,丢下他们母子俩孤零零地住在木屋里。后来他们就离婚了,我甚至再也没见过他。他没来参加葬礼——或者说就算他来了,我也没有见到。他名叫马修·布莱基斯顿,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罗伯特跟着母亲长大成人,但他们两个相处得却从来都不愉快。说真的,他们应该搬走,不该再留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每天路过儿子丧命的那片湖泊,日复一日地看见它。我觉得它给她施了咒……让她想起她失去的那个孩子。也许在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她在责怪罗伯特,尽管在事发时他并不在那片湖泊附近。人有时候确实会钻牛角尖,不是吗,庞德先生。就像是某个疯狂的执念……”
庞德点点头。“诚然,我们有很多方法应对失去至亲的痛苦,”他说,“悲恸却从不曾让人理智。”
“我只见过玛丽·布莱基斯顿几次,当然了,虽然我也经常在村子里见到她。她常常来诊所。她没有生病,只是和雷德温医生是好朋友。在我和罗伯特订婚之后,她邀请我们去木屋喝茶——但那情形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并不是全然不友好,可她十分冷漠,问我的那些问题,就好像我是在应聘一份工作似的。我们在前厅喝茶,我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托和茶杯,就像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说,但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而可怜的罗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