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沉寂了一段时间后,高考查分的消息像溅进油锅里的水,班群又热闹起来。
查分系统开放的当天,石韬的手机从上午就开始响个
他先跟房东签了一年的租赁合同,房东认得章烬,十分纳闷:这小子家就在楼底下,还租什么房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思及此,他谨慎地提了一嘴,警告章烬说:“合同上写了,未经房东本人允许,不能私自转租……”
“看见了,我又不是不识字儿,”章烬不耐烦地打断,“钥匙呢?”
“记住了啊,不能破坏屋里的一砖一瓦……”房东不太放心地看他一眼,然后才把上一任租客——也就是程旷——归还的钥匙交到章烬手里。
章烬将这把钥匙串进钥匙圈,跟自己当初配的那把挨着,两把钥匙撞在一块儿,仿佛物归原主。
正在他眼前落锁。
甚至有一瞬间,章烬看到“炮哥儿”神魂出窍般地跟着背后的雄鹰展翅飞走了——就像杨过的雕跑了,只留下一个孑然一身的独臂大侠。
章烬侧过身挨近程旷,原本就不大的单人床更加拥挤,少年人火力旺,很快挤出了热汗,但章烬不想挪开。
亲吻在亲密而焦躁的挤压中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章烬的指头扣进了程旷的指缝,握得骨节凸起,像要刺穿皮肤。
二楼的出租房在这个夜晚、在两个少年人热汗淋漓的交缠中空了。
屋子租下来之后,章烬开始往里面搬东西,从床垫枕头到板凳鞋架,把空了的出租房重新填满了。程旷搬回家了,章烬却依然每晚住进二楼。
这一切向姝兰都看在眼里,好几次她想拦住他,但最终都没能喊出声。
她儿子的乐此不疲令向姝兰感到惊讶,她不知道一个人得喜欢另一个人到怎样的程度,才会爱屋及乌地迷恋他留下的一切痕迹。
有时候她忍不住想:这么热烈的感情,人一辈子能经历几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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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烬背着程旷私自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把出租房继续租下去。
他不动声色,平常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然而程旷一走,他就联系了房东。
老巷子地段不好,居住环境也实在不怎么样,房子并不好租,因此租金十分低廉。章烬联系房东以前,对方正在打印店印招租广告,一边看冒烟的打印机吐出热烘烘的纸,一边发愁地跟打印店老板抱怨说房子难租。
章烬的这个电话打得太及时了,房东捂着手机听筒目瞪口呆,心说天底下居然真有掉馅饼的好事儿。
耗儿街小炮仗本质上是个穷小子,但手头上确乎有那么一笔钱——那是章昊打来的抚养费。向姝兰一直给章烬存着,一分也没动过,章烬粗略地估算过,这笔钱够他租上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