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飞脸上浮了些红,他打掉秦纵那只使坏的手,小声道:“你就会戏弄我。”
秦纵半扶半抱将谢春飞从塌上铲了起来,然后伸手将他半散的长发用长簪绾起:“你最近胃口不大好,可是饭还是要吃的,还要好好喝药,不然你抱起来都硌手了!”
谢春飞知道
“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虽说我作为你的师父,看着你长大,我是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孩子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但是这件事的决定权毕竟还在你的手里,我也不能多加干预,我等你自己做选择。”
谢春飞眼里流露出几丝动容,他看着眼前这位长辈眼角细细的纹路,想起来小时候,他刚到落霞谷的时候。
因为怕生,谢春飞不怎么和贺溟说话。贺溟却没有责怪他,去劈了几根青竹,为他扎了个风筝。
那时候贺溟还很年轻,自己也是个孩子,成天变着法逗谢春飞开心。时光匆匆,他长大了,贺溟也老了。
“贺师父……”
谢春飞怔怔地瞧着贺溟,半晌把手放在尚且平坦的腹部,抖着唇瓣问:“这……这是真的吗……”
“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双儿体质本就容易受孕,你已经怀孕两月有余,”贺溟叹息一声,“我从楚国回来的时候,落霞谷已经没了你的身影,出去一打听,才知道你竟嫁到了这秦家……我紧赶慢赶,就是想来送避子丹,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我不能生下他吗?”
“你真不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样子吗?”贺溟冷哼一声,“就算有我陪着,我也不敢保证你这幅身体能平安生下他,父子平安,就是奢望。”
“好,待我想想。”
谢春飞为贺溟安排了一间厢房,又唤了仆人把打翻的碎瓷和汁水收拾干净,这才回去接着看书。可是之前的那本书,他翻了一个下午,竟然一页都没看完。
他是被秦纵推醒的。
秦纵看着谢春飞醒了,轻轻笑了一下:“春飞怎么睡得这样死?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可是这怎么行呢……”
秦纵掐着谢春飞的侧脸:“你再不醒,饭还吃不吃啦?”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你和孩子,只有把握能保住一个。”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也太让人无措。
谢春飞抚着小腹,脑子里乱做一团,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贺溟看了他一会,沉声开口:“这个孩子,暂时还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用命换他……如果你决定不要,就和我回落霞谷,我为你落了他。如果你执意要生下他,那我便回去了……我在秦府里留三天,给你时间考虑,三天后,你若是决定不要他,那就来找我,我带你回落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