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十分震惊,心头忽地笼上层阴霾:“什时候事?”
贺文程回忆下,说个日期。
徐京墨如鲠在喉,浑身血都像是被冻住般——贺文程所说日子,正是凤九娘来徐府弹曲那天。
…………
罪证如山,大势已去,李德海案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查得水落石出。此事还牵连些他同党,该抄家抄家,该流放流放,国库因此充实不少。李德海被处死当日,徐京墨亲自去往刑场,命人在处树荫下设座,旁观行刑全程。刽子手手起刀落,颗满是白发头颅滚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有三圈才堪堪停下。
贺文程面上神色收敛,他将身子挺直,双手交叠拜下去,给徐京墨行个大礼:“是来求表兄,帮把宛娘从李大人手上救出来。”
徐京墨摇摇头,直白地拒绝他:“不蹚这种混水。”
“表兄!不是来让你蹚混水,只是想让你为安排条后路。若能成功救出宛娘,你就罚去晏城吧,在那里无所谓做些什,只要能永不与李大人见面就好。若失败,那更不必麻烦你,和宛娘自有他处置,到时候大抵是听天由命。”
徐京墨垂下眼皮,凝神看着宣纸上那个“静”字很久,半晌,他长长地呼出口气来。
他渴望这个字实在太久。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生活是静,希望他心永远是静,希望他身边所有人都是静。静不代表成不变,相反,静象征着安稳生活状态,大大小小变动才是令原本日子去不返罪魁祸首。
腥热血泼在石阶上,使得烈阳似火夏日中掺上点凉意,尖厉蝉鸣刮擦着空气,似乎是在为亡者念着最后悼词。
李德海头颅停下时,正好面对着徐京墨所在方向,而那双未合眼,也似乎是在盯着徐京墨。
阿盛在徐京墨身后,厌恶地皱皱眉,道:“主子,回去吧。”
徐京墨眯着眼去看李德海浑浊眼,忽然发觉这人老得厉害,又因在狱中受许多磋磨,因而发如蓬草、形容枯槁。
而这些变动名字,叫作阴差阳错。
“可以。”徐京墨说完,忽然记起另件事来,哼笑着问道,“你之前不是很喜欢风雨楼凤九娘吗?你和说过几次,便记下,命她来府上弹曲。她倒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琵琶弹得是很好,《秦淮夜歌》弹得有七成……”
贺文程开口打断徐京墨话:“表兄。”
徐京墨看着贺文程惊诧不已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怎?”
“表兄,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凤九娘在夜里投井自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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