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人瞧见贺东亭身上有血迹,脸色微变:“贺先生受伤!”
贺东亭被人搀扶走两步,只是腿脚有些不便利,摆手道:“只是伤脚,你们回去同白九说,这里自有,让他去忙大事,这里调度不需再费心。”
那些人不肯,大约是受过交代,坚持要带贺东亭去医院,贺东亭催促道:“他那边事情繁忙,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你们怎分不清轻重缓急?!快自去吧!”
“可是贺先生您伤……”
“都是些皮外伤,养几日,不碍事,快些回去,做正事要紧!”
“也,也遇到?那怎从未听小主子提起过,不成,家主您让带几个人跟着吧,小主子身边人也不见提起这事啊!”
谢泗泉笑声,摇头叹道:“所以说璟儿长大,你自让他去闯,也不能护佑他辈子,总得有这回。”
胡达追在谢泗泉身边低声连说几句,也不见谢家主回心转意,人急得陀螺般转来转去。
谢泗泉闭眼权当没听见,胡达说这些话,他何尝没有在心里念叨几百回。
行船难,留下人更为不易。
几经催促,众人这才匆匆离去。
贺东亭被人扶着缓步回去,扶着他人低声道:“您对那位白先生真好,外头都说您看重他。”
贺东亭听到轻笑摇头:
京沪铁路全力运送军队与弹药,其他运输完全停顿,而西迁水路,尚能利用只有两条内河航路,即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船只,转瞬就被难民占领,
敌机轰炸声中,工厂职工们拼死去抢他们最宝贵机器,飞机来,趴伏在地上躲躲,等飞机走立刻又爬起来去拆,有人被炸死,后面人也只含泪大喊声,把同伴尸体抬过边,咬紧牙关继续抢搬……冰冷机器上,沾染尽是沸腾热血,马运人扛,日夜不息。
战事激烈,多地联合成立长江航业办事处,白九爷身兼数职,手下指挥数十艘江海巨轮,承担起迁移重任。不止是大厂,其余工业星火也从未放弃,拖轮租不到,就换为几百艘木船,只日就将六家机器厂相继运出。
江面船舶往来,枪炮声近,码头上更是弹片横飞,倒塌房屋片狼藉。
军部出于安全考虑,将段航路封锁,在此段河内十余船只进退不得。贺东亭得知此事,未等有人来找立刻就动身去上下打点疏通,经过几度交涉,终得以解除封锁,使器材运出沪市。九爷人闻讯赶来时,正赶上敌机轰炸,座房屋就在几人脚跟旁轰然倒塌,若非手下护着及时贺老板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但即便如此,躲过劫贺东亭也只是起身拍拍衣服,让众人回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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