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七窍发酸,他何德何能,他走什大运。“师父,,”胸中满溢,他再三斟酌,唯恐错分寸,“你愿意让叫你声吗?”
丁延寿怔住,随后揽住他,拍他后背。他叫声“爸”,这辈子原只叫过纪芳许次,拖到最后作为告别,此刻百感交集,背负着恩情再次张口。师父也好,养父也好,都填补他生命中巨大空白。
住校事儿就此作罢,纪慎语走出客厅时有些麻木。他路关灯,雨声淅沥,掩不住耳畔丁延寿那番话。何以报德?他却把人家亲儿子折腾,折磨,慢刀迟迟斩不断乱麻。
前院灯关尽,姜漱柳又拉开盏:“傻孩子,全拉黑你怎看路?”
纪慎语顿住:“师母……师哥怎样?”
纪慎语说:“不想看见你。”明明咬着牙根儿说,却像急出哭腔。
丁汉白心头糟烂,凝视他片刻后搁下筷子。起身离席,反常般没有挺直脊背,躬着,僵着臂膀。大家纷纷询问,他连气息都发颤:“伤口疼得受不,回屋躺会儿。”
丁尔和说:“今天理库架子倒,汉白后肩挨下才顶住。”
纪慎语扭脸盯着,没想到那严重,他那句话如同引线,将切痛苦全扯起来。刚耐不住要追上去,姜漱柳先他步,他只好继续吊着颗心。
酒足饭饱,丁延寿和丁厚康学古法烹茶,铺排桌子,电视正放去年晚会,烘托得很热闹。除却有伤丁汉白,小辈儿们都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陪伴。
姜漱柳说:“他到处找止疼片,最后吃片安定强制睡,把撵出来,伤也不让瞧。”
纪慎语话都没答,直直奔回小院,湿着衣服,大喇喇地冲进卧室。丁汉白睡得很沉,侧趴着,床头柜放着安定和杯水。
“师哥?”纪慎语轻喊,掀被
屋内是和乐融融茶话会,屋外不知道何时下起雨。夜雨敲窗,如纷乱鼓点,纪慎语心跳并紊乱,等人走茶凉,丁延寿又叫他留下。
丁延寿问:“怎忽然想住校?”
纪慎语还是那套说辞,他明白,要是重编别理由反而不可信。丁延寿想想,说:“学校吃住条件都差,高三重要,那更得好吃好喝补给着。是不是道远,觉得上下学麻烦?这样,骑你师哥自行车,天气不好就叫他开车接送。”
纪慎语连连否认,更不敢让丁汉白接送,句句听到这儿,他似乎连面对丁延寿底气都没有。“师父,不怕苦。”他如此辩驳。
丁延寿却说:“师父怕。你是芳许孩子,怎能叫你受苦?抛开这个,夏天来,现在冬天,就算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何况拿你当儿子,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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