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没有杀他,但也没有因为见面给予任何优遇。
广寒依旧是那个武功出众但军职不起眼中层军官,只是在周围人眼里,他杀同袍,却没有因此得到任何惩罚,这本身就是种特殊待遇。
从此之后,广寒就成为周围人眼中个异类。
屠城时,大家都在烧杀抢掠,唯独他消失不见,有时候还会出现在某户人家里,护住他们不让叛军杀害,想对他出手人打不过他,想告状人往往递上去消息也石沉大海,很快众人都知道这家伙有背景惹不起,越发不愿与他走近。
他不肯杀良冒功,不肯抢掠金银,更不肯对手无寸铁百姓下手,自然格格不入。
那人却马上道:“你在说谎!”
见广寒默不吭声,那人又道:“你生母早死,在这里又没有名分,你从小就跟着府中仆人厮混,将你放养,不给你任何优待,甚至连你认字读书,也不像你那些哥哥样有正经老师,而是老仆教你,粗浅认字之后,你又被丢到军中历练,吃无数苦头,你大哥娶郡主,你却连周围人,都不知道你身世,你说你不恨?”
“没有大哥。”广寒淡淡道,直视对方,“孑然身,无牵无挂,什都没有,也什都不怕失去。你本来也没想过找来吧,只是因为安庆宗死,你少个儿子,才心血来潮想起而已。”
那人脸上闪过怒意,很快又消失。
“从你出生,他们就说,此子脑后有反骨,日后恐为大患,怜你毕竟是血脉,没有下手,果然今日养成头白眼狼。”
说希望,也还是有。”
那就是活下去。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
他再无悲无喜,那也是从小阅尽苍凉,心如老朽,并不意味着连活都不想活。
于是见到生父广寒也很冷静,就像他平时对待同袍那样。
终于在个瓢泼雨夜里,平卢军里没那个叫广寒人。
他走,悄无声息。
军令如山,这样逃兵,在当下被抓回去,是要受鞭笞至死,事后确实也有大批人出动,只为寻找广寒,这对于个中下层军官而言,未免小题大做,其中
个为野心,能认比自己年幼许多贵妃为母,以自身滑稽娱乐他人枭雄,说别人是白眼狼,这可能是广寒听过最好笑笑话。
但他没有笑,只是摇摇头。
“你因果倒置。”
对方冷笑:“罢,你去吧。”
广寒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生父也问他和何疏同样问题。
“你恨吗?”
他看着对方,后者坐在台阶上,俯视着他,眼神复杂,但广寒无意探究。
广寒也给同样回答。
“不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