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厌其烦再三追问,不是因为听不懂对方话,而是仿佛追问到丁点积极向上希望,也能让自己稍稍好受点,哪怕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很遥远过去。
何疏忍不住起身,挨着广寒坐下,寒铁透过衣服依旧传来冰冷触感,但这时候他也觉得不那硌人,甚至也不想去深究这个广寒跟他认识广寒到底有什区别,只想让对方能稍稍感觉到人间暖意。
“没事,兄弟,还有呢!”
他伸手拍拍广寒肩膀,却拍到手铠甲坚硬。
啧,还是有点硌手。
“你恨他吗?”何疏问。
广寒先微微摇头,想想,又道:“开始可能有点吧,那时年纪小,看见别人锦衣玉食,毕竟也是有过羡慕渴望。”
毕竟那些同出父兄弟们,与他却有着天壤之别待遇。
“但后面,就没有。”广寒顿顿,“没有喜欢,也没有恨。”
“为什,是因为你对他放弃希望吗?”
人杀神附身,竟还想推开他,广寒直接将他们踹倒,将他们脑袋摁入旁边水桶里冷静下。
但他拦得住这出,拦不住更多惨剧。
满城到处都是哀嚎声,还有衣衫不整女子从不知何处逃跑出来,又很快被两三兵丁*笑着拖回去,广寒耳边充斥,全都是这样悲惨。
忠君报国,爱民如子,这八个字,与广寒半点不沾。
他甚至对那个素未谋面长安天子没有半点敬畏之心,他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到底要做什,从军是眼下不得已选择。
广寒微微扬起唇角,黑暗中几不可见。
“要
“也许吧,对那个人,本来就没有过什感觉,至于自己,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自己生左右与浮萍无异,飘到哪,就算哪。”
不知怎,何疏觉得心里闷闷,有种说不出窒息感在扩张蔓延。
就像他觉得自己不是秦黄昏,无法对她遭遇感同身受,他也没办法完全置身广寒当时处境去想象这到底是是什种感觉,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难受。
这种难受感,比听见秦黄昏故事时更甚。
“点希望,都没有吗?”
只是,但凡是个人,但凡还有点人性,就无法坐视这样事情。
广寒不善言辞,他也不打算用华丽辞藻去说服这些已经杀红眼叛军,他直接选择以杀止杀。
找到伙刚屠百姓全家,又正对着人家女眷下手叛军,广寒直接长枪扫,将五人直接打成重伤,他也自然而然,被闻讯赶来更多叛军,押送到主帅面前。
也许是这个人竟敢对自己人下手,行径过于特立独行,连主帅都忍不住想见见他。
然后,他终于见到自己暌违已久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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