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发出日历簌簌翻飞声响,岁月凝结成斑驳尘埃,他听见当年自己以种近乎讨好声音道:“哎,你对有企图多好啊。”
12年,是段多长时间?
足够春花盛开十二轮,败落十二轮。
足够夏蝉轮回十二世,死去十二次。
足够秋叶回归大地,冬雪汇入江海。
言晟捧着他脸,吻落在他眉心。
雪中豹以为子弹将穿眉而过,猎人却只是伸出手,宠溺地揉揉它前额。
手心温度,如唇般温热。
他又惊又急,慌不择言,哑然地问:“你为什要说这种话啊?”
害怕只是句漫不经心安抚,害怕只是又次恶作剧般玩弄。
——怎会是爱?
他想挣脱开来,可是言晟双臂太过有力,禁锢着他,束缚着他,他根本无法动弹。
言晟手指插入他发间,再次将蛊惑渡入他神经。
“喜欢你,爱你。今后你想听多少次,就说多少回。”
他喉咙发出阵压抑低吼,湿润睫毛下,双美目清亮若清晨最亮星。
右手——刚才正是这只手,重重推开言晟。
他时有些失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言晟已经上前步,站在离他极近地方。
言晟再次抬起手,这回不给他任何挣扎余地,揽住他肩膀,猛用力,将他搂入怀中。
胸膛相撞刻,他骇然地睁大眼,如同那只被困在雪中豹。
言晟轻抚着他背,贴在他耳边道:“季周行,喜欢你,爱你。”
言晟抚开他额发,将他关进自己灼灼眸光中,“因为对你有企图。”
无数金色光在脑海中穿过,那些光像阳光下细长而柔软蛛丝,拉着他风驰电掣般地飞奔。
他混乱不已,重重跌落在张铺着凉席床上。
光变成泛黄旧色,窗外传来聒噪蝉鸣,日光透过树荫洒入室内,他抬起头,看见言晟正站在床边。
那是18岁言晟。
这句话他盼十几年,如今真正听到,却觉得有些失真,甚至有些可笑。
然而最可笑是,他竟然仍会因为这句话而惊骇,而狂喜,而无措,而满心期待。
爱被烧成灰烬,其下却有挣扎求生青草。
情花败落跌入淤潭,最后片残瓣却自始至终不肯化作黑色泥。
潮水褪去,留下满目荒凉与破败,可来年春至,又涨起池粼粼春水。
春风拂过眉梢上雪,雪化作冰凉泪,纷纷扬扬落下。
他十指微颤,陷入短暂晕眩。
眼泪已经在他不知道时候滑过脸颊,他却固执地守着过去十年深植在心头偏执。
——怎可能呢?
——怎会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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