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他把推开旁边兵,说:“备马!”
士兵急追在后,说:“霍——”
“霍个几把,”总旗猛地拽起士兵,恶声说,“老子是杨大当家把头,在灯州杀守备军时候霍凌云还在尿裤子,他也配指挥老子?拿火铳!”
昨晚尹昌被火铳打得抱头鼠窜模样总旗还记忆犹新,他们在尹昌分割下死近半,今夜背靠樊州城,底气比昨夜更足。大不再退回来就是,怕个鸟!反正他们有马,撤回城下就上弓箭,尹昌敢追就是个死。
尹昌拎拎裤腿,老头回手摸到自己刀柄。他没嬉笑,浑浊双眼静得像是这片夜空。他调整着呼吸,这是他自己钻研出办法,只要临战前平复下呼吸,就能站稳。
州哪——”
茨州守备军齐声道:“尽他妈是软蛋!”
尹昌又喊:“翼王诶——”
茨州守备军接道:“就他妈是条赖狗!”
樊州箭射不到,大小军士都趴在墙垛上,七嘴八舌地回骂,可惜效果甚微。尹昌还给守备军编调子,他们站在这里吼得震耳欲聋。
这世间有天赋绝伦将领,他们年轻,不仅志向远大,还璀璨夺目。但是也有种将领,这生都没有扬名时刻,他们永远背对苍穹,眼里只有自己脚下方寸土地。
尹昌很老。
城门打开那刻,尹昌再次感受到身躯里奔涌战意,那是他燃烧至今欲望。他看不到朝他袭来苍老,他还是这样年轻,澎湃起热血使得他拔刀速度根本没有变慢。
赢场!
即便他不是名将。
总旗半个身子都探出去,被骂得面色铁青,隔空咆哮:“老匹夫喊个逑!老子要割你们烂舌头!”
“来来来,”尹昌像是喝高,踩着雪,原地转圈圈,拍着手说,“你要是不来,老头就把你认作闺女,闺女嘿!”他捏着手指,扭身回看墙上总旗,掐着嗓子,学道,“老子要割你们烂舌头,还要撕你们脸皮子!”
尹昌把年纪,脸上褶子都能掐出花,学起女人却惟妙惟肖,把那神韵把握八分,跺得脚下冰碴子乱跳。
总旗脸上青白阵阵。
樊州兵组成复杂,根本不能算是兵,死对头都被编在起,这会看总旗受辱,指不定都在背地里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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