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出过国士,他们在大周历朝间挥斥方遒,也曾是世家壁垒中流砥柱,但是到光诚帝那代,姚老太爷革新家风,摒除门第之见
乔天涯靠着廊柱,隐在阴影里,并不讲话。
他们站没有多久,孔岭送大夫出来,对他们招手。乔天涯慢几步,俯首问大夫几句话,大夫如实回,乔天涯静半晌,侧身让人把大夫送走。
屋内垂竹帘,遮些许烛光。里边被隔开,沈泽川坐在外间,与周桂低声说着什,见他们进来,只道:“费盛当值守夜,丁桃回院子睡觉。犹敬也不必担心,厨房正在煎药。”
余小再侧身而坐,默少顷,说:“姚公子他……”
孔岭是知心人,知道这会儿不宜在此详谈,不论是感慨还是怜悯,对姚温玉而言都无异于凌迟。故而站起身,引着余小再说:“今夜时候不早,犹敬,姚公子才到,让他休息夜吧,们明日再来探望也不迟。”
温玉,可他再次看见自己。他们都曾住在广寒宫,乔松月下来,俊俏负扇公子哥变成握刀落拓乔天涯,他以为相逢只是瞬,却没有料到半年以后,再见面是同病相怜。
怜这个字真叫人痛不欲生。
乔天涯仓促地别开目光,不肯再看。
***
天色已晚,屋内灯火不亮。药童捧着方子出来,费盛接过,转手交给下属去抓药。他们几个都立在廊子里,丁桃抱着那猫,乖得出奇。
说罢回身对沈泽川行礼,对周桂说:“晚些书斋还要议事,大人也随同回去吧。”
余小再被孔岭点醒,也跟着他们起身告辞。他临行前望眼里屋,看那烛光暗影间横斜着树影,里边人无声无息。余小再回想起海良宜,不禁双目红,忍住长叹,匆匆地跨出门槛。
夜色凄凉,月光照得庭院里花草都病恹恹。檐下吊着几只铁马,随风轻晃,摇出当啷声。姚温玉躺在榻上,被那铁马声敲散神识,在恍惚中,回到阒都。
阒都烟雨霏微。
姚温玉披麻戴孝,送海良宜到菩提山。这座山曾经葬着他祖父,如今又葬着他老师,他立在那雨雾间,不知山青,也不识归路。
费盛勉强地笑笑,对乔天涯说:“不想是他,这……”
这怎好说呢?
“璞玉元琢”姚温玉,在阒都盛传多年,都被捧成谪仙,费盛这样不与文士来往人也对这名字如雷贯耳,谁能想到传闻中逍遥客会变成这副模样,比余小再来时还要落魄。
余小再已经哭过场,如今面朝墙壁,心酸不已,哽咽着说:“……他们怎……怎对得起元辅哪!”
费盛干声说:“世事难料,犹敬也不要太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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