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苍霁撑身,见吠罗斗笠下脸生得唇红齿白,“看着比还小。”
“他已千四百岁。”净霖说,“看来他待千钰分外重视,竟连这段路都不肯假
苍霁与净霖歇于离津,此处无日也无月,约摸两天功夫,终于见得渡口张灯结彩,城中红绸高悬。
苍霁伏窗而观,问:“怎城中鬼皆哭个不停?”
“触景生情,触目伤怀。”净霖说,“他们久留此处,前尘旧梦历历在目,忘不掉也回不去。”
“人这世,不如意事情占据大半。”苍霁说,“有什值得哭念。”
“虽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仍有件是满心畅快。为这件,苦也甘愿。”
“这世遇着狠心人。”苍霁捏把净霖指尖,“忘最好。”
净霖面不改色,只问:“阎王爷不理案子吗?”
“兄弟你方才回来,故而不知。近几日阎王爷好事将近,正要迎娶只狐狸,整日耽于酒色,哪有时间理会案子。”
苍霁和净霖相对眼,异口同声:“狐狸?”
“不错。”鬼差说,“正是只断尾白狐。这白狐原先流连渡口,寻着什人,被阎王知晓后招于殿中,却被他样貌迷惑心神,竟大闹着要娶人家。可那白狐本为雄,宁死不从。”
苍霁说:“太苦,甜也尝不出来。”
俩人言语间,苍霁忽见十余只鬼差扛着大红轿辇腾空踏锁链,正在疾步渡忘川。他陡然精神起来,拉着净霖。
“来!”
鬼差们喝声落轿,渡口轰然惊起灰土。见那轿辇被圈灯笼点缀,门窗皆钉得死,里边黑漆漆,瞧不清千钰人影。鬼差们落轿,便齐步退开。地面顿伏起头健壮巨牛,牛背锁链重落,它便拖着轿辇向前。紧接着河面团腾出呲牙群鸟,如同黑云般簇拥着轿辇,不许旁人接近步。轿辇上跨坐人,头戴斗笠,口衔草枝,扬鞭抽牛。
净霖说:“那便是阎王吠罗。”
“阎王失心疯?”苍霁说,“这狐狸已有人!”
“管他有没有人,入阎王殿,除非阎王开口,不然他哪逃得出?”鬼差合筷,起身做鞠,笑说,“多谢兄弟招待!便在这渡口当差,日后若有什事,大可来找。贱名奉春。”
说罢鬼差餍足转身离去,净霖多望他眼,见他气度不凡,竟有些不像普通鬼差。
“阎王殿何处?”苍霁早已不耐,起身欲走,“千钰不可丢。”
“阎王殿隔重天堑,要渡忘川越迷山才可到达。”净霖示意他稍安勿躁,说,“他既要娶人,便须遵循礼数。大婚前夜花轿将停离津宿,次日由阎王渡船引回才能算数。们只在离津待花轿送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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