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走很久,才到个地方停住,李凌碧下车,冷风扑面,闻见海水腥味。他嘴也被堵着,问不出话,脚下地板不稳地晃荡着,应该是上船。
他被带到间船舱里,才松绑,恢复视觉和口舌。
“这是哪里?”
在郁府待三两个月,李凌碧好似稳当不少,警惕地环视左右,却没再惊乍。
放下他人不答,关门走。
徐老板指间香烟烟灰落在他桌上那些报纸传单上,那道苍老嘶哑烟嗓嗤笑着:“赴国难,这算哪门子国难。这些学生脑袋不清醒,糟践自个儿命。白老板你可不要被蛊惑,你是唱戏,角儿,就该站在戏台上风华绝代,你瞧,便是那些东洋人,不也都许多爱戏吗?咱照样唱,照样赚钱。”
“咱赴什国难,天塌下来,有个儿高顶着。”
那时候他又是怎答?
他似乎是没有回答,但他记得他当时垂下眼睛,看见张传单上字。
八个字。
楼里,已经是空空荡荡,伙计和仆役都在忙活着收东西,来来往往。
上街,黄包车迎着见寒意风走会儿,才遇见两个神色匆匆行人,隔段便有几间店铺封着大门,可见是关张。
经过新亭街街角,那边有搭简易台子,两三个学生举着毛笔字写横幅,在发单子。
白楚照例停下,拿份,并着张免费东方报。
他坐在颠簸黄包车上看眼报纸,头版整个版面都是讲东洋人事,第二版则讲和会事,那虽已过去两个月,但却随着东洋军踏上青州半岛事情,愈演愈烈,不见消停。
但船舱里除他,还有另外两个人,个老先生,个中年文人。
那老先生瞧瞧他,开口道:“镜之和云声同说过你。知道你价值,和你以往做事情。们这次坐船沿长江,往西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白楚合上报纸。
他沉默许久,开口朝车夫道:“麻烦前面右转,到城门口军营。”
……
也是这个时候,另边,李凌碧被蒙上眼,押进辆马车里。
从前他是识字,却不爱看这些,也不关心这个,外头事是外头事,不是他事,也不是戏台上事。
但兴许是周记点心铺去太多,门外游行喊声太大,他不自觉地就开始关注起这些东西,以至于发疯,发痴,警报声连响三日,都懒怠着,不想去收拾行李离开。
不过他已住在租界,应当也是不妨事。可他留下,单单就是因为觉着租界安全吗?
也许不尽然。
白楚想到戏楼徐老板前几日来劝他同离开时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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