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童探头探脑半日,进来送碗药,垫着脚悄悄关门。
药香苦涩,云琅阖着眼半躺在榻上,端过来口气灌下去,咳几声。
这些年,他其实不曾想过几次……萧朔在京城是怎过。
是不是吃得好,是不是睡得着。
书房没人闹腾,是不是就能清心明目、好好念书,夜里睡个囫囵觉。
“是。”蔡太傅被这两个小子烦得不行,“你刚跑那年,他来找老夫,喝醉后说。”
云琅时有些想不通:“他来找您……是怎喝醉?”
“他说他想烂醉场,想三个月,个能安心醉死地方都没找着。”
蔡太傅好好在家做学问,大半夜被学生带着车酒堵院子,也憋屈得很:“老夫说不喝说不喝!他还非要让,第二日可真是头疼……”
云琅时哭笑不得,竟不知心底是酸是疼,静静坐在榻上,垂视线,轻揉下衣角。
压压:“依您所说,如今朝堂……其实并非尽在皇上掌握之中。也有不同势力,只是御史台样都惹不起罢?”
“正是。”蔡太傅道,“就不说别家,三司若是叫皇上牢牢把持着,偌大个禁宫,就真能让人这般堂而皇之修条行刺暗道出来?”
云琅心头跟着动,抬头,若有所悟。
“你二人不缺心思谋略,对朝政不熟而已。”
蔡太傅点到即止,看看时辰,起身道:“老夫既然打算重新教教宗室子弟,琰王便也在其列。有事没事,让萧朔去那儿几趟。”
是不是还生他气,万哪日运气好,在孟婆汤摊子边上见面,是不是还要劈头盖脸训他。
……
不能想。
原本身上就够难受,想起来,心里也跟着翻绞折腾,半步再走下去力气都没有
“躺下歇着吧,老夫回宫里,再去替你们打探别事。”
蔡太傅不准云琅再送,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下次见你,定要要给老夫活蹦乱跳地上房顶,知道吗?”
云琅牵下嘴角:“是。”
老太傅向来利落,不再耽搁,拂衣袖,匆匆出门。
云琅坐正抬手作礼,目送着老人家走远,敲两下窗子,叫刀疤套车送太傅回去。他又倚在榻边,歇阵,慢慢撑着靠回枕上。
“是。”云琅回神,见老人家要走,忙撑身下榻,“您——”
“躺着!”蔡太傅横眉立目,“别让老夫亲自动手。”
云琅无奈,只得坐回榻上:“是。”
蔡太傅最气他不知自惜,瞪着云琅:“若非如今情形紧要,还不如把你轰回去,让琰王建个屋子,把你藏进去算。”
“……”云琅听过这个典故,清清喉咙:“这也是萧小王爷和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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